四岁的样子。
小豆丁长睫毛忽闪忽闪,有些害羞:“爸爸,我叫易简,现在三岁半了,‘易’是‘容易’的‘易’,‘简’是‘简单’的‘简’。”说完他担忧地瞧易知余,“爸爸,你会写的吧?”
易知余读懂小豆丁易简的潜台词:爸爸,你不会连识字都忘了吧!
“会的。”易知余勉力露出一个轻笑。
谁能想到26岁的他失忆住院,竟然只剩这么一个小豆丁关心他。他做人不会这么失败吧……
不过事实证明,似乎就是这么失败。
“易简,对吗?”易知余招招手,“你过来。”
易简“哒哒”两步跑过去,小手终于伸过来覆在易知余手上,腼腆地笑起来,“爸爸!”
易知余轻轻抬手,摸摸小孩微微卷曲的头发。
可以感觉得出,这真是他的孩子,这轻微带卷的头发和他一脉相承,只不过他的头发颜色偏棕调,不如易简这么深黑。
大抵血脉相连,他一个不喜欢小孩子的人看到易简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或许是小崽子长得着实优越,葡萄眼黑亮,脸颊婴儿肥,小卷毛平添几分可爱,比画报上的童模还要更有范儿。
“易简你妈妈呢?”易知余蹙眉,他不会离婚了吧?不然丈夫住院,哪有老婆不来照看照看的?
失败的人生再添一笔。
易简昂头,拧起小眉毛:“爸爸,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易知余心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他嘴唇干涩,哑着嗓子说:“嗯,所以我也不记得你妈妈了。”
易简斩钉截铁地说:“可是我没有妈妈啊!我的妈妈就是你啊!”
易知余难得想笑,在这混乱时刻。
他又摸了把小崽子软乎乎的发丝:“哪有小朋友没有妈妈的呀,不然你是怎么出生的呢?”
易简递过去一个“爸爸你失忆你变傻了”的眼神:“不,爸爸既是爸爸,也是妈妈。我是爸爸生的。”
易知余:“……”
易简见他不信:“奶奶告诉我的!”他偷瞄一眼易知余,“虽然你和奶奶互不理睬,但她偶尔会过来看看我。”
易知余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和小崽子计较:“那这么说,你另外一个爸爸呢?”
易简扒拉爸爸的手指头,撇撇嘴:“我其实也想知道,但你不告诉我。”他似乎有些不悦,“你要是早告诉我,现在不至于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啦。”
易知余沉默,头疼地按两下太阳穴。又是一笔烂账!
易简又说:“但是我知道也没什么用了。”
语气失落至极,小小的肩膀也塌下去。
易知余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我偷听了你和奶奶说话,奶奶也问你另一个爸爸是谁,你说他死了。”易简本身就是个小豆丁,他缩缩肩膀,看起来更加小,“你不要生气哦,我不是故意听到的,因为你和奶奶吵架声音太大了。”
“真的吗?”易知余头更加痛了,18-26岁,这八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易简生怕他生气,小小的身躯靠过来,散着微弱的热气。
“一只小鱼,你没有生气吧?”
易知余:“没有。”
易简抓着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放,暗示他继续摸摸头。
易知余这会儿脑子里像灌满一麻袋水泥,艰涩无比,敷衍地摸了两把。
“我以后可以喊爸爸小鱼吗?”易简没察觉爸爸的敷衍,笑起来,笑容狡黠,“刚刚你没有不喜欢,所以我可以喊哦。”
易简才三岁多,尽管医生爷爷说他爸爸失忆,但医生爷爷也说不危害身体健康,他内心只觉得爸爸还是那个爸爸,唯一变的是爸爸的心理年龄变小了。
然而三岁的易简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毛线团子还要多,他已经盘算着如何趁着爸爸失忆占爸爸便宜。
比如易知余以前从来不肯他喊他“一只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