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宛莹不无恶意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应该感谢我。”
“确实应该谢谢你的私信。如果不是那条私信,我也不会心不在焉出车祸,不出车祸就不会失忆,不失忆,怎么知道——”
钟黎歪头,微微一笑:“原来傅闻深暗恋我十几年。”
罗宛莹眼神微变。
“说起来,你也算我们半个红娘。”
在她铁青的脸色里,钟黎笑得愈发甜美:“不过你是坏心办好事,功不抵过,我就不感谢你了。”
罗宛莹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像斑驳的旧墙纸,嘴唇抿得死紧,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抖动,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
她看不得钟黎好,然而费尽心机一场,最后竟然弄巧成拙,间接成全了他们。
钟黎欣赏够她精彩的表情,伸手把旁边架子上用来装饰的花瓶扶正:“其实我很欣赏有野心的人,但野心和贪心,还是有区别的。你靠欺骗算计别人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叫贪婪。”
“那又怎样,我成功了,不是吗?”罗宛莹挤出胜利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扭曲。
“你拥有的一切,我现在都得到了。”
钟黎不以为意地扯唇:“那就祝你求仁得仁吧。”
说完,越过罗宛莹,踩着地毯朝外走去。
转过走廊拐角,她脚步忽然停住。
傅闻深手上拿着她的外套,静静立在墙边,幽晦难辨的目光望过来。
为了保证环境的安静,静音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钟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罗宛莹从她身后走出来,看到傅闻深时,脚步微顿。
傅闻深的视线从她身上平平掠过,不见波澜,却锐利似刀锋。
餐厅内暖气温熏,不知哪里冒出一股沁骨的寒气。
傅闻深抬步朝钟黎走来,将外套披到她身上。
钟黎乖乖将手伸进袖子,他帮她穿上,动作自然而熟练,最后不忘将她发尾整理好。
做完这一切,牵起她的手道:“走吧。”
那双手亲密交握,两道身影并肩走在一起,有着连气息都同步的默契,谁看了都要夸一句般配。
上车后,傅闻深一直没说话,钟黎扭头看他几眼,最后自己先开口了。
“你都听到了?”
傅闻深“嗯”了声,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那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傅闻深反问:“你想说吗。”
钟黎眨了下眼:“本来不想说的,但怕你胡思乱想。”
傅闻深既然听到她们的谈话,估计也能猜得七七八八,她将私信的始末告诉他。
傅闻深神色不明地听完,想起订婚宴那天,在蓬莱居门外,她问他的话。
“你相信了?”他问。
钟黎说:“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暗恋我。”
傅闻深沉默片刻,偏头看着她说:“现在你知道了。”
钟黎眼睑抬高,眼梢跟着飞扬起来:“你终于承认暗恋我了?”
傅闻深道:“我从没否认过。”
知道归知道,听他亲口承认是不一样的。
之前一提暗恋,他就闭口不谈,不理人,这次却没有回避。
钟黎转过来,上身向他的方向倾斜,趁机追根究底,打探他的小秘密:“你抽屉里的照片是我,那那份病历是谁的?”
“西西。”
“你怎么会有西西的病历?”钟黎讶异,“她是我的猫,每次打针看医生都是我陪着去的。”
她狐疑地盯着他,仿佛抓到犯罪分子,质问:“你因为暗恋我,去偷西西的病历?”
傅闻深微妙地沉默几秒,说:“西西是我送给你的。”
“西西是我自己捡到的。”钟黎说,“在我们家花园里捡的。”
傅闻深只是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安静片刻,钟黎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