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一颤,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是从哪里得知压制妖血的方法的?
太宰治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将勺子往夏目千绫唇边送了送:“千绫酱,先喝药。”
夏目千绫抗拒道:“我自己可以喝。”
太宰治放下勺子,执起她的一只手腕,平静道:“千绫酱现在做不到了。”
夏目千绫顺着手腕上的银色细链延伸方向看去,慢半拍地意识到,无论是手还是腿,细链原本还应该有长长的、可供活动的范围,现在却统统不见了。
“你……”夏目千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升起的愠怒,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
“我第一天就告诉过千绫酱,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跑掉。”
太宰治面上显出几分困扰:“可是,千绫酱没有做到。”
大概是因为生着病,夏目千绫眼前有些发晕。她咬牙问道:“我什么时候——”
太宰治的手指还搭在她的腕骨上,摩挲几下,中断了夏目千绫的话:“如果不是要去搭救那条人鱼,千绫酱本可以不用冒险,也不会生病,更不会差一点就答应跟她离开。”
黑发青年抬手,细心地为她顺了顺睡散乱的茶色发丝,语气称得上温声细语,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看,千绫酱没有做到,我也只好履行我说过的话,把千绫酱锁在这里。”
夏目千绫一时间竟哑然无言,她想怒叱这家伙,然而却看见眼前的人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只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鸢眸里盛着淡淡一层薄冰,那本该是令人生畏而发寒的,但夏目千绫莫名有种只要她轻轻一戳,就会支离破碎的感觉。
满含情绪的言语在嘴边顿住。夏目千绫倦怠地闭了闭眼,没再说什么。
一只手抚上她的唇瓣:“千绫酱乖乖把药喝了好不好?”
“……出去。”
夏目千绫没睁眼,撇过头,避开他的手:“我想休息。”
太宰治退让了一步:“好吧,那千绫酱不舒服的时候,就说一声。我听到就会过来。”
——一副完全不打算摘掉脚链的模样。
夏目千绫没有答话。她闭着眼睛,直到听见脚步声消失不见,她才轻吐一口气,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夏目千绫侧过头,看着手腕上的锁链,同样坠着华美的宝石。尽管如此,依旧不能掩饰它禁锢的作用。
这次会生病,说不定还有心理上的因素,夏目千绫猜测道。
或许是因为生病时更容易情绪化,夏目千绫有点烦躁。她索性眼不见为净,准备先睡一觉,好好休息再说。
由于天生的好体质,夏目千绫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可能正是因此,这场少见的生病来势汹汹。
生病时晕晕乎乎的体验着实不太美妙,夏目千绫不记得自己中间醒过几次。每次好像又都很快睡过去,不断地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徘徊游荡,令人疲惫不堪。
“……”
夏目千绫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谁在她耳边喊她:“千绫酱?千绫酱?醒一醒。”
好吵。
夏目千绫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屏蔽掉外界的“噪音”。
太宰治托起夏目千绫的脑袋,抽掉枕头,免得她继续闷住自己。见几乎叫不醒夏目千绫,他难得有点懊恼。早知道就算惹恼千绫酱,也应该强硬点,直接把药先喂给她的,总归要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得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还对外界有反应,应当能吞咽药物。
意识迷糊不清时,好像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贴上她的唇瓣,撬开一条缝隙。温度偏热的药汁顺着流入,干涸的唇齿间得到水分的补充。味道是苦的,苦得夏目千绫昏昏沉沉的大脑都恢复几分清明。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精致而苍白的面孔在眼前放大。蓬乱散漫的黑发亲昵地滑过她的脸颊,像猫咪软乎乎的绒毛。
——猫咪?他才不是呢!哪里有这么让人生气的猫咪?
想到这里,夏目千绫狠狠地咬了一口嘴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