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依稀记得,自己去救周则意之时,瞥了一眼广湘王和恭王,他俩也正被刺客袭击。
都如此明火执仗了,还不忘上演苦肉计?
这场刺杀的结果,想必最后恭王遇刺身亡,广湘王受伤。
至于再往后,三公九卿们的态度如何,等看谢信怎么打算。
二人一路往南,在幽静山涧走了大半日,仍旧未能找到顺利下山的道路。
不过找到了一条澄澈的山间溪流。
只要顺着河走,必然能走出常庭山。
只是林策不打算再走下去。
山庄里的那批刺客现在如何,他们不明情况。沿着河道走,容易被刺客撞见。
何况如今斜阳西峰,光线渐黯,崎岖不平的山道极其难走。
周则意中午倒是山珍海味好吃好喝,他还饿着肚子。
索性勒马,趁着天色还亮,打点野味祭五脏庙,再做打算。
溪中有鱼,林策削了几支细木做鱼叉。
周则意想要上前帮忙,他不耐皱眉:“一边待着去,别碍手碍脚。”
周则意“哦”了一声,默默退后几步,在三尺之外负手而立。
他态度极其乖顺,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映着落日熔金的晚霞,秋波荡漾,莫名流露几分可怜,似乎真受了一场天大的委屈。
别人这幅模样,林策说不定真有几分于心不忍,同他说话的态度稍微软一些。
然而对方是周则意,他只觉更加心烦。
周则意继承了定国侯卓绝不凡的身高和体魄,更承袭了窦家血脉中的天生神力,当兵的练武的无人不羡慕这等旷世天资。
可偏偏长了一张和安平长公主神似,祸国殃民的脸。
林策心下微怒,木叉往河里狠狠一戳,瞬间戳穿一条游鱼。
清澈溪流晕染出一片深红水晕,很快又被湍急的流水冲淡。
刮鱼鳞,去内脏,林策在溪边把几条鱼打理干净。
周则意数次主动请缨,提出想要帮忙,都被语气不善的一句“走开,别碍事”凶横拒绝。
平日他没少主动挑衅周则意,即便冷嘲热讽,甚至有意折辱,对方都是一副冷漠如霜的模样,似如重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发。
今日无论怎么凶横,周则意仍然恍若未闻,丝毫不予理会,给人的感觉却和平日相去甚远。
等到黄昏时分,林策燃起一团篝火。
已过约定时间,他们仍未归还,孙有德必定率兵入山。
找不到路,二人生了火燃了狼烟,更易被麾下人马发现。
烤鱼时,周则意又凑了上来,带着几分讨好:“我烤鱼的手艺应当还不错,不如让我来?”
林策瞥了他一眼:“你还会烤鱼?”
“我以前软禁在侯府的时候,身边虽然留有一个长随,许多时候,吃食都自己做。”
周则意其实也没出来几天。
那灰败黯淡的十年,他活的心如死灰,不愿同任何人谈论过去。
今日遇到眼前的春风,心中的死灰霎时复燃,烧出一片绚烂烟火,所有的一切都如春色般鲜活明媚。
积郁多年的阴霾,也有了宣泄口。
他不仅可以毫不在意地说出来,更想说出来,把心中瘀滞多年的愁苦朝他倾诉,然后被和煦的三月春风吹得无影无踪。
林策没说话,周则意另外拿起一条鱼,坐在旁边和他一同炙烤。
火焰发出轻微滋滋声,没过一会,飘扬一缕食物独有的焦香气味。
“你呢?”二人之间安静了小半晌,周则意又主动问道,“听说朔北苦寒,军中条件艰苦,你平时跟在林将军身边,日子是不是过得清苦?”
周则意沉默寡言,平时从不主动找人说话,别人问一句才答一句。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林策心中腹诽,然而美食飘香,沁人肺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