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挂着一溜草,晒着熹微的阳光昏昏欲睡,他把锚插到湿软的泥土里,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青青的深山之中,竖立着一个墓碑。几名僧人在念往生咒,而自己跪在墓碑前亲手点上香。刚过而立之年的他面容多了几分沧桑,穿着一身黑色,胸间配着一朵白花,目光冷淡又哀痛。
他看着“他”年复一年地去山上祭拜。那人越来越老,老得爬不动山,于是他在山上开了一座缆车。他亲手带来了她最喜欢的桂花酒酿,枯枝般的大掌拂过她的墓碑,轻轻擦拭掉碑上的尘霜。
郝四道抬头,震惊地发现墓碑上赫然写着孙淼淼的名字。
那个老人缓缓地说:“前几天我读到了总.理的书信,他有段话写得很有意思,我看了好几遍。淼淼,我念给你听啊。”
他擦了擦老花镜,拿起书虔诚地念道,“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1……”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看到这段话的他却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特意拿着书去找大师解读。
老人终于念完了那封信,眼中满是遗憾和温柔,“如果有来世,那年我一定会守好你。这样你一定能好好地长大,我们也能好好的。我太老了,快走不动路了,再过几年也许爬不上来看你了……”
他知道她向来爱念书,于是把书一页页地撕下来烧给她,雪白的纸片沾着火舌化为了蹁跹的粉末。山间吹来阵阵清风,墓边的花儿开的正绚烂,仿佛她在开心地笑。
他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她。碑前的他垂垂老矣,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却青春正好,青涩的面容透出几分纯真。
又过了五年,孙淼淼的墓边多了一座坟,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见她。
群山环绕,绿水青山之间蜿蜒地流着一条玉带似的河,一个墓碑上写着“爱妻孙淼淼,逝世于公元1985年12月16日。”另一个墓碑写着“郝四道,逝世于公元2045年12月16日。”
他死在她走后,坚强地又活了六十年。
郝四道死后各大媒体才开始深崛报道他早逝的亡妻,世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港城大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深情的故事。八.九十年代的港城纸醉金迷,豪门私生活精彩纷呈,但郝四道却是不一样的,他的故事让人开始相信美好的爱情……
那座山埋葬着他们的青山种满了丁香花,每到四五月花期之时,群山就像染上缤纷的水彩,浅紫、深红、浅粉、粉白,丁香花热热闹闹地簇拥在一起,绚烂的花每每令路过的行人流连忘返,不禁为它的茂密繁盛而欣喜。
每当游客想起他们的故事,便会不由地感叹,丁香花象征着纯洁的初恋啊……
……
田间的郝四道惊醒,耳边插着的草掉落一地,凉凉的泪水流满了一脸,他的胸口被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像野兽般心急如焚地嚎叫“淼淼——”
一旁正在喂牛的二柱茫然地拿着青草,被他吓住。
郝四道推着二柱,鞋都顾不上穿、撒丫子跑起来,“找孙淼淼,你赶紧叫人来!”
他捉住李二柱的领子,眼眶发红,吼道:“快去!”
二柱虽然不知道郝四道发了什么疯,可是他向来听郝四道的话,从来没有违逆过。二柱捡起郝四道的鞋,跟在他屁.股后面急忙地大叫:“四道哥,鞋!你的鞋!”
李二柱边跑边喊:“淼淼——淼淼妹,你在哪里?”
二柱想孙淼淼早晨是往河边那去,他在路上拉了好几个同村人,到河边找孙淼淼。
郝四道走到深深的芦苇从中,发现了水面上漂浮的发带,瞳孔一缩。早晨外出摘菜蕨的孙淼淼,头上正好系着一条蓝色的发带,河里那个挣扎的人不是孙淼淼又是谁?
他一个扎猛子跳入了河中。
二柱和另一个同伴跟着下水,救下了另一个姑娘。
郝四道把孙淼淼放平,使劲地摁压着她的胸腔,又吹了几口气给她。下杏村河水多,每年都有溺水的孩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