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面的僧人引的一众贵女惊呼。
李朝民风开放,也不发“掷果盈车”的典故,于是瞧见俊朗帅气的男子,嬉闹一二也是正常之事。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惊呼的男子也不是哪家俊俏的少年郎罢了。
而是圣泉寺里的一个和尚。
即便是身穿灰色长袍,眉目低垂,身上并无半分气势,但那高大的身姿和过于俊美的面容实在是引人注意。
孙宛俞也是瞧了过去,果真是俊美无双。
但她瞧着这僧人的眉宇总是有些熟悉。
确实在是想不起来,她转眸一抬首,本想着示意渭川瞧瞧这僧侣。
但渭川却是没瞧她半分,反而是对着满目情谊望着他的崔舒笑了笑。
孙宛俞的心猛地一滞,那一口气呛在了心口,不上不下的,噎的她心口生疼。
她猝然转开视线,将那不争气涌起的泪水眨去,心腔子却疼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转头的动静不小,那帔子不慎扫到了几上的果子盘,一时间瓷盘落地的尖锐声,引的众人注意。
那本走到了俗讲位置上的僧人也跟着瞧了过来。
只这一眼,本无悲无喜的僧人竟是浑身一震,那手中本捏着的一串佛珠竟是一时间没拿稳,从手中落了地。
“圣僧,这佛珠,可得拿稳了。”
妄念将珠子拾起,微微垂眸对着李渭川的方向行了佛礼。
世俗间的男欢女爱终是殊妄,最后女子落发成尼,男子战死边疆为结局。
众人听得只谈遗憾,但孙宛俞却羡慕故事中男女那段相互倾慕的爱情故事。
既是相爱,何必将就情缘的短暂或长久?
只怕的是她这飞蛾扑火一般的孤勇,换来的是一片虚妄罢了。
宴会结束时,早已是金乌西坠。
孙宛俞跟着李怀玉原路返回,崔舒也跟随在一旁。
越是走着,离着殿下的四合院越近,她的心下就越慌。
若是被崔舒知晓了她住在殿下的院子里,可如何是好?
本这事儿不该她担忧,都是殿下让她上来的,可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满是慌张。
刚走到口子上,她那股子的心慌简直是压抑不住,她猛地顿住了脚步。
李怀玉和崔舒也都停下了脚步,朝着她疑惑的瞧过来。
她不知两人知否瞧出她神色慌张,只勉力的装作自若的笑了笑,说道:“公主,崔姑娘,我就先不同你们二人同路了,我想去别处逛一逛。”
李怀玉因着今日瞧见了毛承沙,心中本就有气,此刻只觉心中疲累,想早些歇了,于是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就离开了。
倒是崔舒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嘱托了身后的彩玉:“你家主子姿容过人,你们可仔细些!”
接着这才扶着丫鬟的手也跟着走了。
孙宛俞和彩玉立在原地,瞧着任走远了,她才低声对着彩玉说:“这崔姑娘好生奇怪。”
彩玉也不喜欢这崔舒对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女主人模样,殿下不一定娶呢,做出的什么急不可耐的模样!
忒上不了台面!
“姑娘,咱们去哪儿呀?”
彩玉问道。
孙宛俞闻言,倒是也不说了,转而是四处瞧了瞧。
她们走来的路上传来嬉笑的声音,她知晓这些个贵女们都瞧不上她,于是干脆朝着一处人少的路走去。
人虽是少了,但竹灯却是一路都亮着的。
圣泉寺素来风景秀人,此处又少又人来,一路安静,只余徐徐的微风和灯火下满路的翠色和蝉鸣。
彩玉瞧着越走越偏,想劝姑娘回去了,但孙姑娘近日里神色不佳的,只有现在神色松怔,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也就没有劝了。
孙宛俞确实心情松懈了许多,许是这长安城的繁华逼人,她终究是融入不进去,此刻少了人烟,倒是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