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火油的气味冲击着鼻孔,大火烧的他皮肉撕裂般的疼痛,砍断的腿骨噼啪作响,裴淮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今夜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出临死前的症状。
他抖了下,旋即惊叫出声,一下睁开眼来。
月宁在旁边坐着,似乎早就醒来。
月光从半合的支摘窗下投落纱雾般的影子,虫鸣偎着石墙,若隐若现的响起。
月宁看他满身大汗,额头腮颊皆是密密匝匝的汗珠,时不时咬牙切齿地发出隐忍的惨叫,她醒来时,裴淮尚且困在梦中。
想是极其骇人的噩梦,能让他恐惧到如此地步。
他发着冷汗,颤抖的手摸索支撑,寻到她的手掌,便像汪洋中看到了扁舟,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幽静的夜里,能听见他醒来后难以平复的呼吸声。
粗重,剧烈,带着梦里的后怕。
他垂眸,瞥见她被抓红的手背,登时松开手指。
月宁从枕边摸过巾帕,放在他手心,道:“有风,擦一下吧。”
裴淮没动,手指蜷了蜷捏住帕子。
他横起左臂,压在额上,连同眼皮也慢慢闭上。
“我不信。”
......
转眼便到中秋。
依规矩,裴淮是要留在府里陪家人饮酒赏月。
雪禾端来糕饼,清茶,进门看见月宁在案前写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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