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017(2 / 3)

午海颂礼 浮瑾 8017 字 1个月前

“不要这样。”时笺也哭了,“你不该是这样的。”

陆译年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应该是什么样?

他们在一个尚不懂爱的年纪遇见彼此,分开的时候仍不甚理解其中奥秘。

只是隐约知晓——如果一段关系让我们都变得不再像自己,那么也许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他该是什么样的?

他应该永远意气风发,永远骄傲,做她记忆中那个骑车载她的少年。他们乘着晚风夜奔,从新民路高高的陡坡上冲下,振臂高呼,畅快地大喊出恣意飞扬的青春。

“让我们都体面一些。”时笺踮起脚尖,噙着泪水,却含笑吻他脸颊,道一声,“珍重。”

祝你珍重。

祝你一辈子过得无比顺遂——只是,以后的故事不再由我们书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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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第一次失恋,第一次分手,时笺试图以平和饱满的心态对待。

可是很难。

陪伴了自己那么久的人,最后再如何龃龉,还是会习惯性想念。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学着忘记。

忘记过去,重新出发。

很多路要自己走,很多事情要自己做。摒弃掉过去的习惯很难,但是这也是成长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这个糟糕到极点的生日,时笺唯一的慰藉是收到了「海」送她的一条手链。

链子是晶莹的绿色枝茎,上面缀着几朵绽放的浅米色铃兰,可爱得紧。时笺问「海」这是哪里买的,他说是在芬兰的伊瓦洛小镇旅行的时候,请当地的手艺人定做的。

「海」说:【我想你也许会喜欢的。】

时笺红着眼回:【嗯,好漂亮。】

他说:【喜欢就好。】

时笺没有立即让他知道自己失恋。

她不想总是依赖他,向他投递一些很负面的东西,更何况这些东西差点就波及到他。

这一次她不想再得他庇佑,想要当个大人,安安静静地自我疗伤,完成化茧成蝶的蜕变。

时笺后来又在陆译年百般恳求下加上他的微信。

他说,哪怕不能继续走下去,让我在这里安安静静看着你,也是好的。让我看一眼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们的聊天框里没有人说话,但是都对彼此保持了朋友圈可见。偶尔陆译年会跟她道晚安,时笺也会回,轻飘飘的两个字发出去之后,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

时笺用了足足半年才彻底放下这段感情。

跨年夜的这天,她抱膝窝在寝室的软椅里,同「海」打电话:“我昨天又梦到他了。”

也是直到梦醒的时候时笺才惊觉,她已经有这么久没见过陆译年了,以至于回忆起他的面容的时候,脑海中一片模糊,只剩下一圈浅浅的光晕。

时笺有些伤感,但也只是一点点伤感而已:“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是他很快转身走了。我发现我怎么也想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海」静静地听着,他另辟蹊径地说:“如果在梦里没有看清楚某个人的脸,代表今后还能再见到他。”

大概是某种迷信的说法,时笺却很受用。

“嗯,我想也是。”

“我觉得我长大了。”她乐观地补充,“对待离别,好像态度更成熟,比以前更洒脱了。”

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相逢和离别。珍惜眼前人,在他们变成过客之前。

「海」夸赞她,语气很认可:“你能这么想很好。”

时笺抿着唇翘起来,她晃了晃手腕,几朵小铃兰得意地叮铃作响。她释然地转换了话题:“嗯……跨年夜,你在做什么呀?”

“和平常差不多。”他回答,嗓音还是低醇和缓,“……在家里,处理一些工作,看看电视节目,然后,”「海」话音一转,明显含笑,“现在在用我们阿午送的茶壶倒水喝。”

时笺印象里他好像一直都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