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三点,他又累又困倦,脑子转不过来,打开袋子一看,那脸还有些眼熟,不就是老牟?他更慌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急之下干脆把尸体连同装尸袋一起丢在焚化区右边的路旁。
“我想的是,反正这里是火葬场,这装的还是殡仪馆的袋子,谁看到了拿去烧了就是。我也是莫名其妙倒了血霉,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啊?”
面对为什么要逃走的质问,刘学林涕泗横流,“我后来越想越怕,觉得自己不该丢尸体,但我也不敢报警,警察肯定以为我杀人抛尸。所以我就想,就想暂时避避风头……”
录像播完了,黄易说:“你们说这人气不气人?他要不是凶手,也是给凶手帮了大忙!对了,你们说牟典培是丰安县那个案子的重要嫌疑人,查出些线索没有?”
凌猎道:“这刘学林说的要是真的,这两起案子可能还真得划在一起考虑。”
黄易虎目一瞪。
“一个普通的凶手,因为某件事杀死牟典培,不想让警察抓到自己,分尸藏尸都是常见的办法。”凌猎说:“但嫁祸给另一个人往往会冒更大的风险,尤其是嫁祸给一个活人。活人能说话,能给自己辩解。而且转移牟典培尸体的过程本身就很危险。那他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能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如果不找一个人来嫁祸,警方就算不能立即锁定他,也能很快分析出牟典培遇害的原因。”
黄易想了想,右手往左手手掌上一捶,“我懂了!牟典培在丰安县的案子里被重点调查,这个只要在系统里一查就能查到。他有作案的可能和动机,但是当年证据不足,他又死不认罪,所以警方没能拿他怎么样。而在被害人亲戚朋友眼中,他始终都有嫌疑!如果不嫁祸,我们最容易怀疑到那个谭,谭……”
凌猎说:“怀疑谭法滨的亲人。特别是那个坚持追凶的弟弟。”
黄易拍着大腿,眼里有几分佩服,“你们特别行动队确实了得,醍醐灌顶!”
“别急,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凌猎继续说:“刘学林被选中也可以作为一条线索。是必须是他这个人?还是随便一个‘金无常’就可以?我怀疑刘学林也被盯上了。”
黄易说:“这个好解释。我们经过走访得知,刘学林前几天才和牟典培在三院附近发生过争执,差点打起来,当时很多做他们这一样的都看到了。凶手如果也在场,就会想到,刘学林是个很合适的嫁祸对象。”
凌猎和黄易讨论时,季沉蛟正在看道路监控,在刘学林没有撒谎的前提下,那就是有人在他运送遗体的途中,把牟典培放了进去,要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只能利用刘学林停车搬运尸体的空当。
季沉蛟说:“黄队,一会儿我去审刘学林。”
黄易立即说:“行行,我进去做记录。”
审讯继续,刘学林大喊冤枉,“就算我和牟典培有矛盾,我也没想过弄死他啊!弄死他还扔殡仪馆里,我疯了吗?这不就是递到你们面前,让你们来抓?”
季沉蛟说:“七月二十二号凌晨,你一共送了多少趟?”
“就两趟!本来后面还有客户,但我哪儿还敢接啊?”
“第一趟送了多少具遗体,分别在哪里停车、什么时间停的、停了多久?”
刘学林愣住,黄易说:“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证明你无辜?”
刘学林缓过一口气,开始说时间地点。季沉蛟挨个记下,又跟他确认离开殡仪馆时,车里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发誓!”刘学林举起右手,“如果那一趟我就发现车里有东西,那我不可能再跑第二趟!”
季沉蛟又让他说第二趟的时间地点,分别是——
一点五十到两点零五分,广庆二巷。
两点半到两点四十七,边均中路六村。
两点五十三到三点零九分,曹儿家口。
离开曹儿家口后,刘学林就再没开过车门,一路开到殡仪馆,送完第三具遗体,在三点多时发现多出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