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根本无法感受这一切。
凌然一直注视着风晏,看到他眼中的茫然和挣扎。
他只是耐心地等待,等待一个回应。
却看到风晏眼中突然落下一滴眼泪。
而院长似乎无知无觉,仍盯着他的心口。
风晏落在他心口的手慢慢把他胸前的衣物抓紧,那只手越来越抖,腕骨和青筋突起,将这本就凝重的气氛衬得像生死离别。
“对不起。”
风晏闭上眼,那滴晶莹的泪划过下颌,落在锁骨的位置,在衣服上洇出一点深色。
“我感受不到。”
他眉宇间盈满了哀愁,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凌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也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那眼泪化作冰冷的刀刃,在他心上劈了一刀。
他想自己还是逼得太紧了,风晏这般清冷的人,应该给他足够的时间想清楚,再表明心意的。
“算了,”他伸手抹去风晏脸上的泪痕,“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等。”
风晏蓦地抓住他的手腕。
如果不是凌然帮他擦拭,他甚至没感觉出自己落了泪。
即便是刚苏醒后,寒症和眼疾时常发作的那段时间,他痛到自戕,也未曾流过一滴泪。
就像他不知道面对凌然的追问应该说什么一样,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落泪。
他低着头,心脏和脑海都在翻涌,他努力地想回忆起一些东西,哪怕是他曾经和凌然相处的片刻光阴也好,但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这十年来,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靠确切存在的画面和身体的疼痛,勉强认知这个世界。
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难过,为自己无法回应而憋闷。
他喘不过气来。
两人这般僵持了很久。
“十年前醒来后,我便一直觉得……和这个世界、和所有人,都好像隔着一层雾,我感觉不到真实。”
听得出风晏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这短短一句话都说得异常艰难。
虽然极力压制,还是能感觉到风晏的手在微微颤抖。
凌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引他到石床上坐下说话,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给予他支撑的力量。
“我时常怀疑这是否是死后的世界,质疑自己、质疑出现在面前的每一个人。”
“偶尔也会认为是不是当年受伤过重,头脑出了问题。我遍寻典籍,也没找到治疗之法。”
“九州大地,原本有无数众生,可我只能感觉到自己。有时候……连自己也好像是不存在的。”
这些话,十年来,他应该都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凌然心如刀绞。
先醒的这十年,风晏好似一个人行走在风雪中,走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不记得前事,也不知道未来。
怪不得他总是神情淡淡,很难看到情绪的变化,如同庙宇内垂眸俯瞰众生的神。
他从来都不是神,只是一个被困在过去和将来罅隙中的人,一个人面对可怕的荒芜。
他生活在在千年后的修真界,却被永远地困在了千年前。
风晏重又把手放在凌然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