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0(2 / 53)

吁出一口气来,转而又继续认真看着他,“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便来找我,我若帮得上,便不会推辞。”

“多谢好意,不过大概不会有那一天。”祝若生甚至也想将桌上的盒子抬起来叫他拿走,但看他如此珍重仔细的模样,突然又生出几分好奇,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公子若无事,便早些回去吧。阿溪快回来了,我还要去码头接她,怕是没工夫招待你了。”

祝若生赶人的话说得直白明显,不过陈月轩今日过来本也只是想将东西送出去,现在东西送到了,他便也不打算再继续留下。

陈月轩走后,他一只手勾着木盒子上的锁扣,铜环‘啪嗒’一下弹开。掀起盒子的那一方盖子,却见一片红色的衣角从里头翻了出来。

直到完全打开那盖子,才看见里头装的是一件红嫁衣。

双手抚在那一件红衣上,衣裳的布料柔软滑腻,领口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针脚紧实细密,还勾着一颗颗莹润的白珍珠。

这样精致的功夫,怕不是要从江楠溪来渔阳买香纸的那天就开始赶制,到今日也才勉强能完工吧。

祝若生一只手捏紧了那布料,手心传来那衣裳上的绣线和珠子烙在皮肤上的凹凸感。

陈月轩竟是从那么早就开始做嫁衣了?

这小子人活得不久,想得倒当真是长远。

‘啪’的一声,木盒子被大力合上的突兀声响回荡在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只留下一片红色的衣角露在盒子外。风一吹,那片衣角便随着风左右晃荡起来,在这寂静的小院子里,倒显得有种飘落伶仃之感。

*

渔阳码头边,天高海阔,海风带着天空中飞鸟掠过的悠悠啼叫往岸边吹来。晚霞洒落在海面上,拖曳出一段段粼粼的流霞缎面。一艘船从远方驶来,在水面上划开一道道水波,直到水波荡及岸口,这时从船上传来一阵响亮的吆喝“渔阳到了”。

船刚靠在岸边,才将将停稳,江楠溪便候在船舱口,等着吴槐将护栏移开。

“什么事情,怎么如此着急?”吴槐将船停好,便马不停蹄地来开这边的护栏,才把船口便的木栓子拿开,守在旁边的姑娘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三两步从船上跳了下来。

“有人来接我,我不想让他等久了。”她一面往前跑着,声音被傍晚的海边的风越吹越零碎,最后传到吴槐耳边只剩支离破碎的几个字句,已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那满腔的欢欣雀跃彰明昭着。

吴槐本想叫住她说些什么,只是船舱里后面的人都渐渐挤着往外走了,他自顾不暇,只好继续转身来看顾着,直到船上的人一个个地都上了岸。

这样好的时候,这样和暖的天光,飒爽的清风,码头边聚着来来往往的人,脚步不停,或离去,或归来,有倦色,有喜色,或独自一人,行影匆匆,或三五成群,奔走如市。

海面,流霞,清风,好似触手可及,周遭低低杂杂的人声环绕在耳,远处琴楼的乐声,高远隐渺。有个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姑娘,从人流中横穿而来,青色的裙边,袖角,发带飘飘扬扬,和霞色相交,明亮耀眼。

“我在船上就看到你了,等很久了吧。”

她脸上还带着薄红,呼吸微促,感觉说出来的话都冒着热气儿。

不是寒冬腊月里,人们从室内往外走,突然开口说话时冒出的那种热气。

而是一种从她的呼吸,脉搏,笑容中透出的汩汩流动的生机与活力。那感觉,大概就像是朝阳破雾而出,柳枝抽出嫩芽,山风拂去流岚,叫人从心底觉得幸福和熨帖。

想在码头等她,等她一辈子。

“不久,我才到。”

祝若生自然地揽过她的手,她的手很小,他一把就能握住。她手心还有薄薄的茧子,握着的时候从手ᴶˢᴳᴮᴮ心传来一股子轻微的痒意。

“那我们回家?”

不知为何,‘回家’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