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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了光若殿这群师傅,江楠溪将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把露在外面的手盖了进去,这才回头打开手上的药包,借着烛光挑了些退烧散热的药,也不敢再耽误,双手捧着去了药房。

生火熬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江楠溪端着药回来时,天色已微明。东方泛着一层鱼肚白色,远处传来岛上人家里的鸡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清晰可闻。院中的草木上结着些露珠,衣衫带过之时,还染上几分湿气。空气中有不知名的花香,浸着夜里更深露重的凉气,吸进鼻尖,整个人都好像清醒了许多。

好在药房离紫竹院不远,她端着药回来时,托盘上的白瓷碗里还冒着汩汩热气,她空出一只手来,在药碗上扇了扇。那涩口的汤药味道溢散开来,等到她进了房间,那味道便更浓郁了。

她端着黑褐色的汤药停在床边。

汤匙和药碗相碰,在静谧的室内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楠溪捧着药碗,用汤匙来回搅了搅,小口小口地朝着碗里吹着气,又用手背在碗口碰了碰,才感觉这药大概能入口了。于是将人小心扶起,好不容易喂完药,江楠溪将瓷碗放下,又轻轻托着他的脑袋,将他慢慢往下放。

随着她的动作,青灰色的薄被子往下滑落,她顺势往上带了带,‘啪嗒’一声的突兀声响在室内响起,感觉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从她手背划过,落到地上。

她低下头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串透明的珠子。那珠子冰冷沉手,有几颗珠子还隐隐闪着些淡淡的红色。昏黄的一点烛光打在手心,仔细看,每一颗圆珠上头隐隐还刻有小字。

“般若波罗……”倒是有点像什么佛经上的内容。

小时候在寺里跟在几位师傅身边,耳濡目染的,她也识得许多字。不过这圆珠上的字刻得又小又密,读起来还有几分吃力。

一面把玩着那珠串,她还不忘抬眼看看床上的男子,直到看见他仍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处ᴶˢᴳᴮᴮ时,才又放心地继续玩着。

“一颗,两颗,三颗……”江楠溪捏着那串珠子,珠子垂在空中,她轻声数了起来。

一个‘四’字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串珠子在她食指一下下的轻拢慢点下左右摇晃着,从珠串围成的圆环里,她看到竹床上的人幽幽然睁开双眼,目光穿过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的珠串,落到她身上。

他静静地躺在那处,衣裳清白如玉,整个人像一抹落入水面的清冷月色,波光摇曳中带出一身破碎迷蒙。

空中有一瞬的滞涩沉静。

两人目光对上,江楠溪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样子,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看着分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但那双眼睛,深邃沉静,暗流涌动,像是蓄着寺庙后院里那口千年古井的幽深水光,感觉好像能把人看透似的。

“十八颗。”

正当江楠溪绞尽脑汁想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两人的尴尬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从竹床上传来。

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她慌不迭地又将珠串拢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拿你的东西,只是它刚刚自己掉出来了,我想替你捡起来。”

小姑娘神色认真,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前举起两只小手,对着他连连摆了好几下,发包上的两朵珠花随着她的动作扑扑簌簌地轻颤,像是开满了花的树被大风压得起起伏伏的样子。

而他就是那阵大风。

“嗯。”床上的人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应答,室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何会受伤?”

“不记得了。”

“哦,我知道了。你这个样子,那这不就是话本子里讲的那种,神仙下凡历劫的故事。”

江楠溪顿时来了兴致,那个‘哦’字拖得极长,轻轻拍了拍手,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比划着,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