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秦恪之也无须时时刻刻都要费神盯着。
只是他向来对这些事情都了无兴趣罢了。
褚绥宁侧头看他,“那今日来了,你感觉如何?”
“很热闹。”秦恪之轻声道。
他一贯喜静,厌恶喧闹。
在很多个如今日这样热闹的夜里,他总是独身一人望向繁华的长街。
他们的阖家团聚更加衬得秦恪之形单影只,因此他不愿把自己融进那样不属于他的热闹里去。
“这位姑娘,可是要将此物赠予公子?”小贩见褚绥宁手里拿了东西,又衣着华贵,便带笑上前吆喝,“小人这里有做工更为精细的,姑娘可要看看?”
褚绥宁掂了掂掌中的木雕,“这是做什么用的?”
“您不是这儿的人吧?”小贩从盒子里翻出两个形状相似的玉雕递过去,“这是咱们宿弩男女互相聊表心意的小玩意儿,我看您二人十分般配,不如买上一对?”
秦恪之:“咳。”
怪不得方才秦恪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目光便有些漂移。
褚绥宁微微仰头看了一眼身侧这人,脸上神情要笑不笑,“东西不错,不过——现下还用不着。”
她说罢,放了东西转身离开。
大氅与裙摆似花一般旋散开,也似悄无声息从秦恪之心口上拂过。
褚绥宁说的是“现下”。
秦恪之心头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起。
夜风吹起他颊边的碎发,灯火更映衬得他一双潋滟双眸多了层流光。
秦恪之看着前头窈窕的背影,眼睫低垂。
褚绥宁朝前走了几步,发觉他落在后头,便回头道:“秦恪之,你还在发什么愣?”
周围人群喧闹,褚绥宁没有如往常一般唤他上将军。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而他发现原本令他不喜的三个字从褚绥宁的嘴里唤出来,竟也会让他心生悸动。
秦恪之快步上前。
“说起来,容青与苏赫尔唤的都是你的表字。”褚绥宁侧身避了下对面而来的人,“你的这个’放’字,可有什么由来?”
恪与放,是两个意思截然相反的字。
往来人群拥挤,秦恪之将褚绥宁往自己身侧护了下,眸色微沉,“名是我娘取的,字是师傅所赐。”
“镇北侯?”褚绥宁听他提起秦枝,不由又想起秦恪之曾言及过他乃是身份低贱的外室子。
以及那时他眼中黯淡的光。
恪有谨慎恭俭之意,秦枝给他择了此字,想必是望他克己复礼,亦要收敛锋芒。
……至于镇北侯所赐的放字。
褚绥宁敛目沉思,还未听秦恪之细讲这字由来,就有几个小孩互相牵着衣角嬉笑迎面跑来。
褚绥宁往旁侧避开,秦恪之手上一收,她便顺势跌入他怀中。
手掌所触的胸膛宽阔,属于秦恪之的气息密密实实将褚绥宁环绕住。
他呼出的热气就在耳廓,近得仿佛只要他一低头,温热的唇就可以触到柔软的皮肤。
褚绥宁脸上腾起红云。
北代民风开放,他们二人容貌又极其出挑,当下街边便有少年们看热闹一般的起哄声,褚绥宁如梦初醒,挣开了秦恪之。
掌中温热一触即逝,秦恪之以手掩唇低咳了声,眼中却有笑意盈然。
褚绥宁转开视线,余光瞥到迎面而来的一对少年。
高的那个已经初具男子修长的身型,矮些那个虽然也是一身男子打扮,却眉眼清秀,能认出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在袖袍遮掩下的手偶尔瞧瞧碰在一起,若和路人视线相触,便立即触电一样分开。
这两人面上神情羞窘,弯起的嘴角也在极力克制,却还是有盛不下的笑意从眉眼中溢出。
矮些的姑娘偷偷侧头去看身侧男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把将少年的手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