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淡淡道:“诸位还有何高见?”
众人沉默,唯有最先开口反驳的中年将军周挚仍然面露不忿之色,霍然起身皱眉反问:“难道就任由公主接管此事?会谈兹事体大,北代动作频频,一直想在缴纳岁贡的数额上做文章。若是公主无能,不能弹压北代,我等岂不是功亏一篑?我晋国又颜面何存?”
他话音落,顿时又有人的面色活泛起来。
周挚不满秦恪之年纪轻轻坐上高位,一向爱仗着资历同他唱反调。
秦恪之缓缓坐直身体,屈指轻扣了下案面。
“周将军此言冒失了些,但这也是属下们最为担心的问题。”有人帮腔道:“妇人之见,理一府庶务尚可,如何掌国之重事?”
帐中顿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营中势力曾经盘根错节,单凭谁一人之力难以整治。近年在秦恪之治下已然好了许多,可却仍有不少如周挚一般仗着军功与出身,居功自傲,不服管教之人。
他向来过得顺风顺水,人也被捧得忘乎所以。
他们借着这事为由头发难,但却忘了,秦恪之同样可以用这事为由头,借着皇室的势收拾了他们。
秦恪之心中冷笑,似剑一般的目光对上周挚的眼睛。
周挚身子一抖,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开口说些什么。
秦恪之摩挲了下腰间那枚质地不算上乘的玉佩,正欲张口说话。
军帐的幕帘却在这时倏然被人从外掀开,冷风卷着细雪灌进来,吹翻了秦恪之面前书案上几页薄如蝉翼的信纸。其中一张被风翻卷着,缓缓落在一双云锦绣鞋前。
绣鞋的主人踩过这页信纸,不急不缓径直走到帐中。
“能不能掌得了国之重事,你可没资格说了算。”
众人皆惊。
掀帘进来的褚绥宁穿了一身暗红绣纹宫装,外面罩着织锦斗篷。她姿容昳丽,一双眼尾微微向上挑着。
眼角生了颗颜色殷红的朱砂痣,分明是一张娇柔芙蓉面,又因这泪痣生出万种风情来。
美人面有倾城姿,神色却如剑锋般冷淡凌厉。
“锃”的一声,佩剑出鞘,剑尖抵在美人纤细白嫩的颈边。
帐中超过半数之人骤然起身,抬手握住腰间佩剑。
褚绥宁身后侍卫同样剑指众人,剑锋映出一片寒光,帐中气氛似凝滞了一般。
“放肆!何人胆敢擅闯!”周挚拍案怒道,“外面看守之人都是吃素的不成?”
寒风扑进帐中,吹起褚绥宁颊边几缕碎发,几乎快要从剑锋之上擦过。
她垂了垂眼,抬手两指轻轻拨开了抵在面前的长剑。
不知怎的,对上那眼中的寒意,原本剑指她那人竟下意识被骇得后退一步,握剑的手轻颤了下。
长剑落地,咣当有声。
这声音惊得所有人一颤。
褚绥宁上前一步,缓缓抬头对上秦恪之的视线。
美人身姿窈窕却挺得笔直,长发如绸缎般黑亮顺滑,与衣衫一道被寒风吹得猎猎而起。
秦恪之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但未佩剑,只是单手负在身后,面沉如水。
周挚还欲再叱:“擅闯军营重地论罪当斩,哪里来的……”
“闭嘴!”秦恪之猛然喝道,眼眸之中划过异样神色,目光似鹰般凶狠。
周挚被这眼神一瞪,后半截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
有侍卫搬来木椅,褚绥宁一掀裙摆坐下,唇角露出冷笑:“在论罪之前不如你先告诉本宫,意图行刺皇嗣,又罪当如何?”
帐中众人顿时惊出一头冷汗,无人敢在此时吭声。
还有十来日功夫才能到达朔城的襄阳公主,竟然就这么大刺刺地掀帘进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知之前她在帐外站了多久,那些关于“妇人之见”的言论,又听了多少去。
他们一个个方才说得慷慨激昂,这下全手脚发软,不知这位行事素来张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