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在四周此起彼伏。
苏赫尔自小在草原上长大,对野兽的习性也极为熟悉,秦恪之抬手示意部下后撤,转头看向他,“我们该怎么做?”
“你……”他没料到秦恪之竟然愿意征询自己的意见,有些微怔,“还肯信任我?”
秦恪之冷声道:“用人不疑。”
苏赫尔心中一热,仿佛有团火簇然而起。他沉下面色,眸中泛出寒意,“好,那就带人随我一道,杀出去!”
纵使狼以群居,受人驱使围攻他们,但野兽终究是野兽。
寻常在草原之上见了狼群不可妄动,只要伤了一只整个群族都会暴起攻之,形单影只的人自然害怕。
他们这行人皆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良将,狼群凶猛,却也畏惧刀剑。
与其束手束脚地一味退缩,还不如直接冲杀出一条路来。
狼群生畏,自然就会退去。
一夜令人竦然的狼嚎与厮杀之声未停,原本平静的土地尽数染了血色。
刀剑相碰的声音终于渐渐减弱,狼群止住了攻势,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后退。
地上堆积着不少野狼与蒙面死士的尸体,空气中隐约浮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终于退了。”陆续有人低声呢喃道,已经脱力发软的手将掌中长剑狠狠插入泥地之中,虚脱般坐了下来。
秦恪之倒提着长.枪与苏赫尔站在一处,温热的殷红血液正顺着枪尖往下滴落。
他仍是一袭玄衣,长身鹤立。
长发略显凌乱却不狼狈,面颊之上沾了血,在白皙的肌肤上透出一点妖冶之色。
苏赫尔正抬手,慢条斯理地舔舐掉手背上沾染的血迹。
厮杀让他心底的兴奋之意更甚,堆积在他周围的尸身竟比秦恪之身侧的还要多。
苏赫尔神采奕奕,眸中仿若有光,半点不见疲倦。
秦恪之漫不经心地垂头,踢开脚下一只拦路的手,又看着苏赫尔认真道:“多谢。”
他本可以假意帮忙,实则再袖手旁观。
他们的人马折损越是严重,到了北代的地盘就越要受制于人。
但苏赫尔却几次在死士的刀下救人。
“你说过的,用人不疑。”苏赫尔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神色同样认真,“你既然给了信任,我便不能辜负。”
更何况,杀尽北二十九部的走狗,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秦恪之仰头看了下泛白的天际,“天快亮了。”
天幕之上浓黑墨色褪去,让人心头的沉窒之感也松了几分。
“是啊。”苏赫尔掂了掂掌中长剑,点头笑道:“天亮了。”
秦恪之转身朝正中营帐走去,侍卫见他行来,自发让出一条道,躬身行礼,“见过上将军。”
褚绥宁已掀帘立在营帐前,不知看了多久。
她的长发只是简单梳拢,披着一身素色大氅。
彻夜未眠让褚绥宁的唇色有些泛白,身形单薄纤细,神色却十分冰冷。
见秦恪之大步行来,眼底才露出一点暖意。
秦恪之行礼:“微臣参见公主。”
褚绥宁亲手扶了他起来,眸光扫过四周,点头柔声道:“你们都辛苦了。”
这些精兵大多年轻,见公主态度温和,方才浴血厮杀不曾手软的人竟然罕见红了耳廓。
“都散了吧。”褚绥宁见众人都面有倦意,摆手道:“清理好周围就原地休息。”
她眉心仍然微微蹙拢着,又极快松开,侧头看向秦恪之。
褚绥宁道:“你低下来些。”
秦恪之依言照做,将头低下。
褚绥宁走近几步,垫脚用巾帕替他擦拭面颊血迹。
周围顿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瞥见秦恪之冷然的脸色,纷纷识趣散开各自忙活手上的事。
褚绥宁柔软的指尖触在秦恪之肌肤上,近在咫尺的距离,恍若连彼此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