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又确认:“真的想知道?”
莫辰很认真地回望着江小川,笑着点头。
江小川垂头思索片刻,想着该从哪里讲起。
莫辰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望着江小川,等他开口。
江小川终于在心里组织好语言,然后缓缓开口: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很差,我爸妈……我是说我雌父和雄父,他们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节才回来一次,所以,我和他们几乎没见过几面,我是奶奶……我是说祖父,带大的。
“奶奶……我是说祖父……她在我小学刚毕业的那一年,就去世了,后来初中我就读了寄宿学校。
“我成绩不好,没什么朋友,老师也基本上不管我,所以我总是独来独往,直到……我遇到我的老队长。
“是我的老队长让我知道有电子竞技这个行业,同时,也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有一种精神疾病,叫阿斯伯格,我从小,就有阿斯伯格。”
听到这里,莫辰有些困惑地轻轻拧住眉头,“……阿斯伯格?”
这个世界没有这种病,江小川试着解释:“是自闭症谱系中的一种,我们这样的患者,一般社会交往和沟通能力低下,孤独少友,兴趣狭窄,行为刻板……”
江小川有些呆板地复述着有关这种精神障碍的描述。
头一次,莫辰变得不再那么会讲话,他胸中憋闷,喉头哽咽。
他的小虫,虽然有些笨拙,常常做一些呆呆傻傻的事,可明明很可爱,很惹周围虫的喜欢,根本不是……小虫自己讲的这些症状里说的那样。
莫辰听得心疼,从江小川腿上坐起来,然后轻轻勾住江小川的脖子,和他亲吻,“你没有……你不是这样的……”
江小川头一次见莫辰这样讲出感情用事的话,知道莫辰是心疼他才会这样,江小川轻笑着回吻莫辰,低声喊他“老婆”,然后说:“这个病,没什么的,我现在已经懂得怎么带着它好好生活了。”
莫辰这时停顿片刻,然后说:“你的老队长帮的你?”
“嗯,”江小川如实说,“我的症状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档,小时候又疏于管教,大家都只当我是性格孤僻,不合群,从来没想过我是有精神疾病。
“是我的老队长,他发现了问题,哪怕那时候他自己身上也没什么钱,可他还是尽自己所能,用他那不多的存款,帮我找特殊教育,带我看心理医生,让我逐渐变得和其他同龄人……虫,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我的老队长,他对我来说,像兄长,像长辈,像师父,像朋友,像战友……”
江小川讲了许多夸奖老队长的话,莫辰却不买账,沉声问:“那你后来为什么会离开他的战队?”
莫辰总是这样,在江小川讲出许多粉饰太平的话之后,又一针见血地问出江小川始终在回避的那个问题。
江小川喉头滚了两下,回想自己退役前打的那最后一场比赛,缓缓开口:“我和老队长,打的最后那场比赛,是我从小长大的那个地方,最高级别的世界赛的决赛。
“那场决赛……我的队友……买|博|彩,打假赛……
“我当时没有证据,但我从打法里,能感觉得到,我在中途叫停了比赛,一口咬定队友打假赛,并把这个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我的老队长。
“但是……照顾了我那么多年的队长,偏偏在那一次,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江小川没有详细地讲细节,可是以江小川对电竞这个行业的热爱,还有他对他原来的队长的敬爱程度,在决赛的最后一刻,出现这样的事,江小川是如何向他原来的队长据理力争,又如何被队长抛弃,乃至背叛……他被迫离开电竞这个他愿意拼尽一切去争取的舞台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绝望……
这些,莫辰已经不忍心再问,更不想让他的小虫再去回忆。
莫辰朝他的小虫靠近过去,抬起手,勾住小虫的脖子,将小虫拉到自己怀里来,然后拿自己微凉的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