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生生的人，再说了，有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也对。”温凉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如果不是魏雨洁的脖子上的勒痕，或许温凉也会觉得这只是无心一语吧。

“人一辈子只活一次，死也只能死一次，跟亲朋好友道别是顶重要的事情了，一定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不然多没面子。干我们这行的其实是在帮往生者，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温凉点点头：“小雨姐，我要是跟你学化妆的话，是不是要先找个模特练起来啊？”

“你拿自己练也行呗，”魏雨洁咯咯笑道，“你长得挺秀气的，化起来一定好看。对了，我这儿有些教程资料，我发给你，你可以先看看，有不懂的就问我。”

“好啊。”温凉看魏雨洁打开电脑，起身靠过去道，“小雨姐，我刚从骨灰堂那边过来，咱们馆里现在寄存的骨灰好多啊。”

“是啊，虽然馆里有规定，寄存最长时间不超过三年，但这两年墓地价格涨得实在太厉害了，一些人买不起墓地，干脆就把家里人的骨灰丢我们这儿了。”

“我看有些骨灰盒外面供了鲜花。”

“那是他们家里人来探望的时候带的，没花的那些是真惨。要么子孙不孝，要么是孤老。”

“那他们不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落葬？”温凉问。

“嗯……”魏雨洁轻轻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把人家的骨灰扔了吧，他们已经够可怜了。”

“这样的人很多吗？”

“还行吧，几十个应该是有的，对了，我这儿应该能查得到。”魏雨洁说着，打开了一个系统平台，登录了自己的id。

温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操作，过了会儿，魏雨洁将电脑屏幕朝温凉那儿转了下：“看，有了。”

温凉低头去看，屏幕上显示着这是西宝兴殡仪馆内部的骨灰寄存明细，包括了往生者姓名、性别、年龄、长相、火化工、安排的寄存柜号码以及家属联系方式等，总共有73个，其中超过一半的家属联系方式空缺，还有一小半虽然留了联系方式，但似乎已经失效，被标灰了。

“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镇上养老院转过来的。年轻时候能干的可不少，到了老了，被自己子女嫌弃，往养老院一丢，人走了都不来看一眼，不是我说，就算烧错了人那群不肖子孙大概都不知道。”

“烧错人，咱们馆里烧错过人吗？”温凉脑子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他刚刚刷新到西宝兴殡仪馆时候的状态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烧错人”，只不过属于其中“人多了”的情况。

“哎，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真要是烧错人，那可是重大责任事故，咱们上下全都得完蛋。你放心，咱们这儿制度可严了，从收下到火化，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核对个人信息的，有家属的往生者，火化之前需要家属确认，火化中，家属如果想看还能看到火化过程，所以不会出这种纰漏。”

温凉却问：“如果没有家属的呢？”

魏雨洁又侧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随后像是打圆场一样说：“张老师，您别生气，小温刚来，他就是不懂，所以问得多点，我会好好教他的。”她又对温凉说：“刚刚不是说了么，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核对再核对，比方说我，我既然要给往生者化妆，那肯定得拿着当事人的遗照比对啊，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魏雨洁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随后她对温凉说：“大孙拉人回来了，我去看下，你用我的机子学习好了，回头我忙完来找你。”说完，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魏雨洁一走，整个办公室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数度，那些原本飘荡在自己位置后面的黑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蠢蠢欲动，仿佛想要接近温凉。

温凉眼睛盯着屏幕，装作毫无所觉，一面按了打印键，一面拿起水杯，装成要到门边饮水机那儿接水的样子。等走到门口，他却一把将打印机上的纸扯下来，水杯往里一砸，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身后逼来一股阴森森的冷意，温凉脑海里再一次响起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