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阅宁盯了他几秒,忽然说:“我很想你。”
“张阅宁。”初阳无奈,“这才两天。”
“两天也想。”
“那你可要遭罪了,我大概要七八天才能回来,而且也不能保证顺利。”
“那我回去。”
“不行!”初阳呵斥,“你来干什么?”
“那我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吗?”
“那你回来又能做什么?”
“我能照顾你。”
“得了吧。”初阳气笑了,“你连饭都不会做。”
张阅宁语气严肃起来:“我怕到时候我们不能见面。”
“会的。”初阳只觉得张阅宁这人真好玩,怎么这么黏人又爱委屈?
“我想回来。”张阅宁又说。
还很固执。
初阳只好哄道:“你看,方教授这次只带了三个学生,到时候我们俩都走了他那边怎么办?”
张阅宁便无话可说了。
“所以你乖乖等我回去好不好?”
张阅宁还是不说话。
初阳只好上杀手锏,给了他一个飞吻。
“好吧。”张阅宁勉强应道。
初阳心满意足。
“那我们每天开视频。”
“你说什么都是好。”初阳把他对自己说过的原话送给他。
张阅宁笑了。
十二点,初阳从睡梦中惊醒。
他做梦了,梦到太阳掉下来,他被一只大蜘蛛追,追着追着就掉下了悬崖。
22号早上,张阅宁继续和他发消息:我去上班了。
这次多了一条:等你回来。
这天除了张阅宁,没有人和他联系。
然后他就一直睡了吃吃了睡,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一个胖子,可他的灵魂却瘦下去了。
下午两点,清洁工继续来消毒。初阳继续给宋先凌打电话,第几通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一点开通话记录便都是打给爸爸的。
23号,他一觉醒来,武汉封城了。距离春节两天,爸爸仍然没有接他的电话。方同打电话给他说他回不去的话可以不去实验室了,明年再带他。
24号,一切照旧。张阅宁一下班就给他开视频,然后他们有的没的聊一堆,直到他犯困。
26号中午,他终于可以回家。
踏进几乎半年没进过的家门时,初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像一粒灰尘。
然后他立马去洗澡,换干净衣服,给之前穿的衣服消毒。做好这一切,他回到房间。
他的房间仍是离开之前的模样,床铺理得一丝褶皱都没有,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搁置在中央的一封信。
黄色的信封很显眼,初阳看了它几秒钟,没有拿起来。
他简单地吃了碗面条后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想让无聊的电视剧把他催眠,但是没有丝毫作用。他的心被床铺中央那封信狠狠地揪着,一直。
终于,他还是踱回了房间,两个指头夹住那封信,将它拈起来。
透过窗户明亮的光,能看到信纸周围飞舞着的细小灰尘。
所以这封信放在这里多久了?一个学期吗?
信封外面没有署名和邮寄地址,很薄,但很硬,里面像是还装了一张卡。
初阳用食指指尖抵住封口,慢慢将它挤开,而后先掏出信纸,小心地展开,白色纸张上第一句话是:小阳,见信如面。
今天来北京,我没敢告诉你其实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会面。
初阳很平静很平静地读下去。
我要去找你妈妈,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抱歉。
我知道作为长辈我不该在孩子还没长大的时候离开他,但是我想你知道,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我没法走出你妈妈离世的伤痛。所以,在你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个时候我就萌生了要去找她的念头。我知道你是个开朗活泼也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