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渗出血来,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太后。
“恬嫔!”冯太妃低低一声惊呼,人群中骤起嗡嗡议论。
“恬嫔?皇上宫里哪有一个恬嫔?”
“你呆了不成?是先帝的恬嫔!”
“她?她不是去了冷宫?”
“我看大半是已经——”
“是鬼!”
“噤声!”
“来人,快去探查清楚!”皇帝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后,一边喝道。
宫中家宴,女眷众多,侍卫们并不在近侧。宫女太监们喏喏称是,却一个比一个挪得慢。
皇帝的贴身太监王可吞了口唾沫,一咬牙闷头扎进了假山里。
“哎呦!”王可一声呼痛,外头的太后和皇帝心也跟着颤了三颤。不多时,王可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启禀陛下,太后娘娘,里头......里头什么都没有。”
皇帝皱眉道:“那你这手上怎么伤了?”
王可颤颤巍巍地答:“想是——想是那女鬼的血。”
“胡说!”皇帝一脚踹翻他。
王可爬起来,不住地叩头:“就是那树叶子上滴下来的,黏黏稠稠的,奴才一碰,手就烂了。”
他这么一说,大臣们且不论,女人堆里都惊慌起来。
“是鬼,是鬼啊!”
“鬼怎么会有血?”
“你不知,那等恶鬼厉鬼,幻化实体,一须一发都是能伤人的。你看那奴才的手,就知道这鬼有多恶了。”
“怕什么?又不是来找咱们的。”
“那,那是——”
栾和君静静地听着女人们议论,往阴影里退了几步,对一旁的阿芷道:“本宫记得,恬娘娘生前最喜爱菊花。”
她声音不大,周围几个人却都听见了。慈安郡主顿时惊叫出声:“难道恬嫔是附在这花上来的?!”
她这一喊在夜色沉沉、疑窦丛生的花园里可不得了,人群里骚乱乍起,看着那九华菊的幽幽白光,只觉得诡谲妖异,令人遍体生寒。
离得最近的太后遽然连退几步,丁可晟脸色大变,还没等他说什么,白敞就上前奏道:“陛下,事出反常,必有妖异。依臣之见,宜将夜光白菊、鬼血枝蔓,一并烈火焚烧,以驱妖祟。”
好端端寻来的贺礼,转眼就成了妖异,丁可晟正要争辩,群臣中就有人附和:“启禀陛下,古人言,菊有五美:圆花高悬,准天极也;纯黄不杂,后土色也;早直晚发,君子德也;冒霜吐颖,象贞质也;杯中体轻,神仙食也。1可见菊以黄色为正色。金木水火土,秋天应金,恰似菊有黄花,乃是顺应天地四时,五道轮回。今出白菊,反道而行,其异一也;朝暗夜明,大放妖光,乾坤颠倒,其异二也;惊吓太后,冲撞陛下,其异三也。有此三异,臣请焚之。”
丁可晟大为光火,连栾和君也忍不住暗暗纳罕,循声悄悄看去,看官服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在这等宫宴上位列最末席的那种。他在夜色里躬着身,低着头,也看不清容颜身量,只是听声音颇为年轻。
皇帝似是终于被说动了,大手一挥:“此言有理,王可——”他忽然顿住,皱眉看了看捂住手背跪在地上的王可,“你先下去养伤,这几日不必来伺候了。”
他正要吩咐,只听一旁太后尖声道:“给哀家烧了它,烧得干干净净!”
宫人们不敢耽搁,当即取来火把、柴堆,由几个胆大的侍卫用剑挑了假山上沾了暗红血迹的藤蔓,抱了那株名贵的九华菊一起丢进火堆里去。白玉花盆应声碎裂,被橘红的火焰瞬间吞没。
太后一锤定音,丁可晟连忙下跪请罪:“臣不察,臣有罪!”
“罢了,丁卿,”皇帝目露厌烦之色,又按捺住,“这也怪不得你。”他显然兴致全无,草草安抚群臣两句便搀着太后回宫了。
重阳夜宴在一片人心惶惶中散了,出宫时栾和君听女眷们私语,白敞大步流星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停下向几位诰命夫人致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