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祭礼(2 / 3)

与宦谋皮 鱼孟 5643 字 1个月前

却见走廊一侧的书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伸出一双手将栾和君一把拉了进去。

“殿下——”阿芷一下扑到紧闭的门边。里头却再无动静,片刻,只听栾和君道:“你下去。前头若有人来,请老夫人照会。”

阿芷隐约猜出了那人是谁,亦不敢多话,答了声“是”便悄然退下。

一门之隔,栾和君瞧着白敞冷笑:“厂督大人还真是喜欢独辟蹊径。”

“若不如此,怎么能知道长公主如此牵挂咱家呢。”白敞笑得很愉快。他今日没有穿官服,一身缥碧色长衫衬出他面如冠玉,眉目清朗。他伸手托起栾和君的下巴:“你今日格外憔悴。”

“今日是亡夫祭典,本宫自然伤心憔悴。”栾和君神色自然。

“长公主这话不老实,咱家恐怕你连霍家小子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白敞不以为然,“长公主有空为死人伤心,还不如先想想活人如何自处。”

栾和君不语。

“惜长公主不与咱家交心,咱家也只能把九殿下送回宫中抚养了。”他长叹一声,拂袖便走。

“厂督留步。”栾和君被他逼得无法,“你早就知道太后要将珏儿要回去?”

白敞顿住脚步,饶有兴味地转身看她。

栾和君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厂督——”

这女人真是上位者做惯了,以为稍稍软下口气便算是示弱臣服,白敞压下她的手:“两次三番,长公主说话总是这么轻巧。”

“我不是先帝,长公主也不是在要糖果吃。”白敞心情略好地想起她更年少的时候,拉着先帝的衣襟撒娇要奶酪果子吃。那时他还是在随侍末尾的低等小太监,只敢偷偷抬眼看着那个骄傲明媚的小公主,被她光华灼灼的神气和笑容晃晕了眼睛。

此刻眼前却还是同一个人,只是笑容不再,五彩辉煌的凤凰华袍换成了惨白惨白的素衣,镇定地看着他问:“厂督要怎样?”

白敞把思绪和目光都聚集在面前的栾和君身上:“求我。”

栾和君屈膝行女儿礼:“求厂督相助。”

白敞不为所动。

栾和君咬牙,躬身长揖:“栾氏女求厂督相助。”

白敞只作不闻。

片刻的僵持,栾和君的膝盖陡然卸力般弯下去——白敞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哟,咱家可不敢生受。”

他的另一只手也环住她,贴近她的身体:“长公主惯会装傻的。”

栾和君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虽嫁做人妇,可是命运造化,丧耗连连,她不曾与夫君一夕亲近,便成了寡居妇人。那日在御花园中,她被皇帝这样相逼,一心只是厌恶愤怒,并不如今日这般心慌意乱。七窍玲珑的皇家嫡女精于谋算,偏偏没有学过情爱这盘棋局。

“厂督,”白敞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她的声音也开始打了颤儿,“本宫身负国孝、家孝、夫孝,三重孝在身,厂督也不忌讳吗?”

白敞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若有所思的模样:“倒也是。”他看着栾和君笑了:“那你自己来。”

栾和君无措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慢慢晕出一抹红色。

白敞伸手一勾,扯松她的腰带,一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白色的宽大腰带逶迤伏地,接着是白色的外袍、白色的襦裙、白色的中衣,最后一抹红飘下来,她站在他面前,莹润玲珑,是一截剥好的嫩笋芯儿。

秋日萧瑟的寒意从窗户缝儿里逼进来,栾和君微微发抖。她咬住下唇,昂起头,泪花在眼眶里转啊转,死活不肯掉下来。

白敞衣冠整齐,抬起手,用手背顺着她的嫩白的脸寸寸拂过。栾和君于是抖得更厉害,眼神躲避地落在地面上。

“厂督,”她抓住他游走的手,“这里是书房。”

“那又如何?”白敞这样说着,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停下。

二人身后的博古架上摆着诸子百家,蓝纸线装、黄缎锦匣、竹简木牍,在一片盛情春景下一齐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