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克夫、天煞之说自然是无稽之谈,可是栾和君和栾珏这对姐弟虽然一个女子,一个小儿,但占着嫡出的名分,何况栾和君又是自小作皇子一般养大,自然是皇帝和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动她,自然要先一一掰断她身后依仗,霍家首当其冲。换句话说,霍平霜因她而死。
“婆母宽仁,媳妇惭愧。”
“不是我宽仁,是怪你也无济于事。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平霜......”霍老夫人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婆母,”栾和君递给她自己的方帕,“媳妇一日为霍家妇,一生为霍家妇。有媳妇在一日,自然会护霍家上下周全,也请婆母怜惜,时时回护媳妇一二。”
霍老夫人抬起头来看着她:“长公主要做什么?”
栾和君不语,抬手吩咐下人端来食盒:“媳妇特意做了婆母爱吃的玫瑰酥和嫩荷米粥,伺候婆母用膳。”
“罢了,”霍老夫人摇摇头,“长公主要做什么做就是了。”
抚宁侯府的早膳和栾和君带来的食盒被一一呈上来,玫瑰的甜香和清粥的热气一起氤氲开来。
栾和君站起来布箸,霍老夫人静静看了她片刻,拍拍她的手:“这是先帝赐下来的姻缘,霍家与长公主同心同意,断不得的。”
霍家清流显贵,族中子弟门客众多,虽然不任要职,但是一股巨大的舆论力量。栾和君日后真要搅动风云,绕不开自己这位寡居的婆母大人。
听到霍老夫人的表态,她才安下一颗心,为老夫人盛粥布菜。一顿饭还没用完,阿芷便进来奏事:“老夫人,殿下。宫里来人传旨,诏殿下入宫为太后娘娘侍疾。”
狗皇帝心这样急。
栾和君的银箸下掉落几丝碧绿的菜尖儿。她扶了扶额头,这理由冠冕堂皇,她不能无故抗旨,否则更是授人把柄。
“你去回他,就说本宫身——”栾和君正想借病推脱过去,就见皇帝身边的内侍王可躬身进来,冲她行礼道:“长公主安康,老夫人安康。”
栾和君咬牙:“大胆!谁许你一个奴才擅闯官眷内室的?”
“殿下恕罪,奴才一心办差,不小心坏了规矩,”王可皮笑肉不笑,“可殿下是个最懂规矩的人了,请吧。”
退无可退,霍老夫人却忽然开口:“说起来,老身也许久未曾进宫问安了。太后娘娘凤体有恙,老身自当前去看望。”她携住栾和君的手,和善地对王可点点头:“王公公带路吧。”
婆媳两个一同入宫,来至寿安宫前,宫女却只将霍老夫人迎了进去,只说太后娘娘要和老人家叙话,请长公主宫外稍待。
密密的彤云压下来,仲秋时分,风从高高的砖红宫墙上卷下来,沁凉。栾和君望了望天色,把手往袖子里拢一拢,低眉站定。
秋风越刮越凉,终于卷下来几滴雨,渐渐丝连成片,寒雨浇人。栾和君立在雨中,寿安宫的宫女内侍站立屋檐下,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到了午膳时分,栾和君已在雨里站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在女子中不算体弱,这时也有些目眩发冷。
“长公主好雅兴,”一柄乌骨伞终于罩在栾和君头上,白敞悠悠然站在她身后,“雨中赏景,当心身子。”
栾和君用冰凉的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抬头看他:“厂督大人终于瞧够戏了。”她在寿安宫前站了这么久,只怕是阖宫都知道了,白敞如今才姗姗来迟,大有瞧她笑话的意味。
白敞环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带,笑道:“不要淋着。长公主这是在赌气了,咱家还是心疼你的。”茫茫雨幕隔开众人视线,把白敞和栾和君两人包裹在伞下的一方天地里。
“既然太后娘娘不得空见长公主,皇上传长公主去御书房用午膳。”
“你来传皇帝的旨?”
“是。”
栾和君浑身湿透,白敞贴着她的半边身子也被沾上水迹,湿湿滑滑,又透着两个人皮肉的热气。
“我这副模样,皇兄要我去用膳,还是要我去更衣?”
“用膳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