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异合(2 / 2)

与宦谋皮 鱼孟 5024 字 1个月前

在咫尺的清逸俊俏的脸,忽然轻轻地笑了,攀上他的背:“不必。本宫信厂督,信你会保本宫姐弟无虞。本宫说过,厂督要什么,本宫给就是了。”

“好,好啊。”白敞大约没想到栾和君会这么回答,一怔之后勾起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

这同先前玩笑一样轻柔的接触完全不同,栾和君只觉得唇上一阵疼痛,渗进嘴里锈甜的血腥气。

白敞捏住她的脸,逼她咽下她的血,他们的血。

“厂督啊——”她破碎的声音近乎叹息,弓起身子。

白敞依旧衣冠整齐,而栾和君全身已经几近裸裎。所幸屋里爇热,烘得海棠初绽,又见乱花狂絮,花落新雨。她自浪尖落至波谷,在陌生的战栗中终于切身体会了徐萌萌所谓“五感通达”真正的含义。

白敞此刻半坐着抱她在怀里,只有指尖带着一点鲜艳的红色。他织金锦的衣料拂过她的身体,引起轻微的颤抖。

栾和君仿佛在梦的边界游荡,此刻才魂归本体,将脸埋在白敞胸前,无声无息地哭了。

新帝登基后,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的眼泪。好一会儿,白敞轻轻捧起她的脸:“好了,别哭了。”

晚间沐浴时,是阿芷在一旁伺候。

她瞧见栾和君身上的痕迹,饶是再不知事也能猜出一二,话没出口自己就先汪了两汪眼泪:“殿下——”

她的哭腔可怜兮兮的,栾和君知道这个丫头一片赤诚为了自己,只能无奈嗔道:“哭什么?不嫌丢人。”

阿芷忙去擦眼泪,扶着栾和君进了浴桶:“奴婢不哭。奴婢心疼,虽则白大人待殿下也好,只是他毕竟是——”

“他待我好......”栾和君打断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我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可心疼的。”

“殿下,您何必——”阿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气,为栾和君梳理长发。

“何必?白敞此人,有半分喜欢,就能作出十分爱恋;肚里满是算计,偏能扮出脸上一派无辜。我不要他信我,也不要他爱我,只要他除不得我,离不开我。”栾和君疲惫地往自己身上撩上一点热水,“不过是与他赌,看谁先心软。现在一切都在未定之中,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的语音镇定,却在阿芷拿软绢带过自己身体的时候,带出一串微不可察的颤抖。

“唰——”剑影闪过,园中的竹枝被削掉一丛,白敞手中不停,闪着寒光的利剑一次次破空而出。

一旁伺候的安海抱着他的外袍,擎着灯,半点不敢出声打扰他舞剑,心里叫苦不迭。长公主殿下今日来待了大半天,主子却跟吃错药了似的,脸阴得更厉害了,这都在园子里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了。

“安海。”白敞收了剑,忽然提声叫他。

“主子。”安海接了剑,为他披上外袍,前头举灯。

“你看,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安海回答得十分谨慎:“殿下虽为

女子,不让须眉。”

“哼,”白敞随手折下一支枯枝掷在一旁,“这样的人,肯.......”

今日他逼她,她也逼他,两下里不肯给台阶下。栾和君肯把自己交给他,不是为情,而是为势,小心权衡,百般思量。

“长公主......有方心,而无媚骨。咱家是不是——”他鲜少这样喃喃,安海只能装没听见。他低头看路,积雪映着月华,天上一轮月,照着人间两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