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谕传到,她辞谢了众位诰命夫人,与外曾祖母磕了头,搀扶着霍老夫人,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互相依偎着向宫外走去。
“三年......好孩子,论起来,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霍家的媳妇了。”霍老夫人握着栾和君的手,伤感道。
“媳妇永远是霍家的媳妇。”栾和君轻声应道,“婆母,三年,到时候珏儿都会跑会跳了。”
她提起栾珏,霍老夫人会意,深深看她一眼。栾和君迎着她的目光,回握住她的手:“婆母,三年,足够了。”
栾和君回到长公主府,喝了一盏参汤吊吊精神,觉得自己不大咳了,便进到栾珏房里去看他。
推后三年入北狄和亲。这个结果,对眼下的栾和君来说已经足够用了。三年后,她与皇帝之间,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她从叶嬷嬷手里接过栾珏,过了年他就满一岁了,长得粉雕玉琢白白胖胖,叶嬷嬷说像极了小时的栾和君。
“小家伙,”栾和君瞧着他软乎乎的小脸,老是微微蹙着眉的神情终于慢慢舒展开来,“你可得快点长大,姐姐.....”
“姆....唔唔......昂......”栾珏一见她就笑起来,嘴里呜里呜哇地努力想要说话。
栾和君轻轻捏了捏他小胖脸:“小笨蛋,喊姐姐,姐——姐——唉,算了,”她笑道:“珏儿,还是慢点长大吧。”
她把众婢女遣散,亲自抱着栾珏哄他入睡,嘴里哼着母后当年常哼唱的曲调。屋里炭火烧得太热,栾和君见栾珏的脸红扑扑的,摸他背上潮热一片,便抱着他去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栾珏素来是个好脾气的小孩,极少闹觉闹食,此刻都快睡着了,半眯的黑眼睛忽然睁开,小脸皱成一团,大哭起来。
栾和君搁在窗棂上的手一顿:“侍——”她还没有喊出声音,就被破窗而入的少年捂住了嘴。
他一手紧紧捂住栾和君的嘴,一手在栾珏的背上轻轻一点,小孩儿立时就没了哭声。
“别怕,姐姐,他昏过去了而已。”少年把裹得圆滚滚的栾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只要你听话,他就不会有事。”
“殿下——”外面传来叶嬷嬷关切的询问。
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把铜刀,挟住栾和君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无妨,嬷嬷且去安歇。”栾和君竭力保持着声音的镇定,低声问来人,“你是谁?”
那个长着一双棕色眼眸的少年人一手拿刀抵着她的喉咙,一手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符。栾和君动弹不得,只觉得手心酥酥麻麻,却像是几个异域文字。“朝勒蒙,”那少年开口,“我叫朝勒蒙,姐姐,记好了。”
“朝勒蒙......”电光石火间,栾和君猛然一惊,“你是北狄的可汗!”
朝勒蒙扬起唇角笑了,反手收回铜刀:“正是本汗。”他从后面握住栾和君的脖颈:“姐姐,我们是定下婚约的人。三年,到时候我会骑着草原上最潇洒的骏马来迎娶你,做我的妻子。”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栾和君反应很快。
“为什么?”朝勒蒙似乎在认真地思索这个问题,“一开始是母亲的意思。但是我一直想看看,我未来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姐姐,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嫁给我,草原上的骏马和勇士都会任你驱驰,我们不仅会统治草原,还会统治整个中原汉地!”
他挟着栾和君一步步退到窗前,笑得明朗,手上却力道不减,说出的话狠厉无比,:“我们成婚之前,你去与谁厮混,我一概不管。但成婚之后,我一定会亲手用弯刀割断那人的喉咙。”
栾和君的后脖颈被他掐得青青紫紫,后背洇湿大片。白敞也曾威胁过她,羞辱过她,但与朝勒蒙比起来,他简直温柔得风轻云淡,近乎爱抚。
“姐姐,你是汉人的长公主,你来说说,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朝勒蒙似乎兴致颇佳。
栾和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生怕刺激到这个玩性大,疯性也大的小可汗,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