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男的短剑细密如雨,虚实相间,青衣老妇死死抱着女子,单手应对下来,不一会便左支右绌,豆大的冷汗差点流进眼睛里。
一缕枯黄的头发落地,青衣老妇急急后退,厉声喝道:“你是清风女剑客高亚男?”
“没错,怕了吧?识相的赶紧把人放了,我还能求高女侠放你一条生路。”源非朝不知何时笑吟吟地站在另外那女子边上。
青衣老妇简直要被气死:“这是我侄女,该放人的明明是你们!华山派好大的名声,难道是靠欺凌弱小挣来的?”
源非朝依旧在笑,眼神却寸寸冷下来,“侄女?姑娘,我问你,你是她侄女吗?不是的话就眨眨眼。”
被青衣老妇单手抱紧的女子疯狂眨眼。
源非朝的目光重新转向青衣老妇身上,扯出了个冷笑:“不识好歹,高姑娘,打她!”
青衣老妇不带人能跟高亚男拼个一合,但是带着人实在力不从心,抬袖撒出一把细如牛毛的暗器,高亚男顿时沉了脸色,疲于应付的人变成她,这边完事了,那青衣老妇也不见踪影了。
麻烦了,这个念头没转完,身侧响起一道声音:“我去追!”
上一秒声音近在咫尺,下一秒人消失了踪影,高亚男着实愣了愣,安抚了一下那不能言语的女子,随即查看地上的暗器,带上她紧随其后,在之外荒祠里找到了人。
门七扭八歪地挂着,一眼能看到大大方方坐在里面鼓捣柴火堆的源非朝,察觉到她的到来,他抬起头,笑道:“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怎么不过来?”
高亚男拉着那姑娘过来,看到青衣老妇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蹲下来仔细查看,别的伤没看出来,就是脑门和后脑勺鼓起来几个大包,好像被人打了几闷棍。
高手对战,最想伤到对方的要害,最难伤到的恰恰也是要害,谁会不对要紧的地方防备呢?除非跟他交手的这个人武功太高了,才会想打哪打哪。
她心里有数。
“这人用的是江左司徒家的独门暗器,名为烟雨断肠思,毒性仅次于云梦仙子的天云五花绵。”
“哦。”他脸上满是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高亚男不对他的态度发表任何看法,继续说:“江左司徒家擅长暗器易容,练的功夫过于阴损,一家近乎死绝,这个人既然能留下来,别的不说,保命的本事一流,现在看来,不是你的对手。”
早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源非朝那拨弄火堆的手就停了下来,垂眸认真听,等她说完,他沉吟片刻,说道:“那天我的确是被强拉硬拽进了青楼,我看到他们责打不愿意接客的姑娘,于是白吃一顿,大闹一场,带跑了所有打手,助那些姑娘脱身,接着在长街上遇到你。”
一边庆幸劫后余生的朱七七霎时间瞪大眼睛看源非朝,她之前不慎落入可怕的魔窟,王怜花把她放出来,她从暗道逃离,出口就是一家青楼后院,那天乱得很,一群人乱嚷嚷,后来她逃出生天,回想起来似乎是听到什么吃霸王餐之类的话。
原来是他。
高亚男不知道她纷乱的想法,说道:“可你还是有意隐瞒师承不是吗?你在官道上就可以制伏她,却偏偏要放走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动手。”
她抿了抿唇,看到火光缭绕着他的脸,心尖下意识发软,“我不想逼问你,我只是……”
只是想知道胡铁花说的那种可能性是不是真的。
源非朝终于抬眸看她,那双眼眸一如既往温柔清澈,不染杂质,此时带了点无奈的味道,“要我怎么说呢?我有意隐瞒师承就能证明你的猜想是对的吗?反之,我不再隐瞒就能证明你的猜想是错误的吗?”
高亚男一时之间被绕的有点晕,没有轻易开口说话。
源非朝重新低下头,嘴角笑容苦涩,“很抱歉,我有必须要隐瞒的理由,我不能说,说出来……会招人讨厌的。”
那是能让全天下八成女人母爱大发的神态,再加上他明明武功超群,却愿意如此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