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钿嗓音一尖,带着哭腔又问了一句,“三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你一定知道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楚姜看了眼府门口,她两位兄长都为了奉陪这位帝姬侯在那儿,正朝着此间而来,她不明白刘钿闹这一场是为了什么,梁王被禁闭府中,谢昭仪应当与刘钿说过叫她谨言慎行才是。
她遂摇头道:“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刘钿坐在马上看她,眼中有些悲愤,“那日在糕饼铺子,是你让我故意看到方先生的对不对?楚明璋,我自认对你没有丝毫辜负,你为什么要害我二哥?我还以为你病好了,起码也不该再让所有人都让着你了,可你还是如此自私……”
“殿下,明璋不过闺中女儿,并不知诸多事端。”楚晔过来站在楚姜面前,打断她的话,“殿下,夜深了,您该回宫去了。”
楚姜又听得“明璋”二字,忽生仲怔,这是她母亲临去前给她取的字,只有亲近非常之人,会如此唤她。
那时候扎着双髻的刘钿,话还说不清楚,便跟着皇后也喊了一声明璋。
她心头莫名一酸,仰头见到刘钿含泪看着自己,苦笑着摇摇头,“殿下,我为何要害梁王殿下?您来问我,或是梁王殿下那里出了什么乱子,此时谢娘娘应当正烦闷着,您不回宫陪伴谢娘娘,过来质问我,是否不妥?”
刘钿坐在马上,衣袍被南风缭乱,目有恨意,“可我知道是你,楚明璋,我倒是恨,恨我当年拿的那条柳枝怎么没能让你死过去。”
“殿下慎言。”
刘钿冷笑,“楚晔,你以为你是谁?还轮不到你一个司议郎来打断本公主!”
楚晔不卑不亢地对她一礼,“殿下乃一国公主,言行当有斟酌,于此深夜苛责臣女,实在不合规矩,亦则言语之间颇关朝政,恐将谢娘娘拉入御史谏言之中,若是落了个后宫干政的名声,实在于梁王殿下无益。”
刘钿恼怨地看了他一眼,终也知道事有缓急,看楚姜还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眼里蓄了点泪,恨恨说了一句:“楚明璋,以后左十娘她们说你坏话,我再也不帮你了。”
楚姜观她此时还只吐出这样一句,心中苦涩愧疚交织,却实在不知如何应答她,而刘钿也不曾等她回话,狠狠瞪了她兄妹三人一眼便驱马离去。
她曲身目送她远去,听到身边楚晔叹道:“今日长安县令求助于他族兄章常侍,又去了吴厝所居那客舍探查,在院墙处一株槐树上寻到一缕布条,那料子是去年秋时织造司新出的,因造价极为低廉又耐磨损,布样看着也不算精美,陛下便令其作为军中用物,等能够充足军中所用之后再将织法散于民间,去年不过初得了五十匹,便尽数赐给了魏王与梁王两位殿下,令他们分给手下将领,先行用上几月再看如何,连各宫娘娘处都一匹未发。”
楚姜凝神听着,一面随他向府中走去,仍听耳边道:“长安县令一拿到那缕布条后呈进宫中,织造司的一眼就认出那料子来,陛下便命人先去了魏王府中,魏王妃一听,便将去年分于魏王的二十五匹布料分毫不少地拿了出来,原是魏王当初嫌弃那料子拿不出手,都封在了库中全然不用,陛下又才叫人去问梁王,梁王殿下却都分发了给了手下人,陛下便将其叫进宫中去了,八公主也是因此事才来寻你。”
她微微蹙眉,这事如何看,都是梁王嫌疑最大,她甚至怀疑这布条是上一回吴厝被刺杀时所遗留?那时候,她本就怀疑梁王会杀人嫁祸东宫。
一边的楚郁便道:“八公主一直说在糕饼铺子外是你引诱她。”
楚姜顿时无言以对,这片刻的沉默将她两位兄长吓了一跳,楚晔问道:“难道是……”
“三哥想什么呢!”她笑道:“我即便能引得她过去那糕饼铺子,我还能引得她捂住我的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由那缕布条查到凶手。”
楚晔顿时放下心来,“早上大理寺中刚将顾少傅与陆学士请去查问太学试舞弊一案,下午梁王又被请进宫中,任谁都能看出是东宫与梁王两立,怕是风波过后仍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