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34 / 65)

仔细查看,用食指取了药粉搓了搓,舔了舔,讨论一番。

“这是何物?”

“回将军,若没有猜错,此物是极厉害的一种毒。老夫曾在古医术中看过这方子,混杂了好几种慢性毒,若长期服用,会产生成瘾性。”

另一位军医道:“不但如此,成瘾后食不下咽,若一天不吃该毒,便会痛苦地发作,影响神志,狂性大发。”

将士们听到这里,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刚开始是一两个,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站起。

篝火被他们包围着,夜色很黑,却遮掩不住迟来的真相。

先前的老军医又道:“成瘾性只是一方面,吃药后,人也会被掏空。但凡服用者,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一定会身亡,中毒者死时,无一不是骨瘦如柴,干枯如藤。”

之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今成长为泰宁卫新任头领的迟余愤而上前,一脚踩在蔺追云腰股的伤口之上,“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前任头领从胡军手上救下他,带他入兵营,让他报效朝廷,手刃仇敌。

那么威武的泰宁卫,竟毁在这样一个小人手里,为何世道如此不公!

岳黎也喃喃道:“难怪当时我们到呼栏台,他们盔甲之下的尸体都瘦骨嶙峋。张头领那样刚直的铁汉,因无法面对兄弟们,才会自刎于我们面前吧。”

死寂的沉默压在众人肩头,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与凛冽的风声中,他们仿佛听到了兄弟们无望的啼哭。

为国捐躯者,却死在自己人刀下。背了几年的骂名,一度让易丛洲的戍边三卫跌入尘埃,濒临解散。

他们的家人甚至得不到抚恤,那样热血为国家拼搏之人,宛如一块难看的疮,被屈辱地抠去了。

“报仇!”迟余道:“如此伤天害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要为泰宁卫的兄弟们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报仇!报仇!”

当年追随蔺追云的将领全被推了上来,你一鞭我一剑,被愤怒的人们活活打死。

肮脏的血迹蔓延在雪地上,正如熟透的果实摔在地面后,红色果肉砸了一地,果汁缓缓流出。

许多士兵想到死去的泰宁卫,一边哭喊一边抽打死尸,表情痛苦得丝毫不像施暴者。

易丛洲不发一语地看着,扫过地上害怕得涕泪横流,挣扎着往前爬的蔺追云。

酒精催化着血腥,现场已在失控的边缘,军医被双眼通红如兽的士兵们吓得躲在一旁。

能剿灭胡军主力的戍边三卫,是一支利刃。而利刃本身,本身就是危险的象征。

“退下。”

易丛洲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从头到尾异常冷静,未沾染上一丝一毫的狂热。

可两个字丢入人群中,濒临疯狂的士兵们顿时安静下来。一锅滚烫的沸水,顷刻之间降温。

这一刻,老军医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样的利刃若对着别国的敌人,自然是无往不胜,但利刃若对着国内呢?

他是战功赫赫的长平将军,也是承国的皇后。阴阳调和,若皇后更强,那最高王座上的人,会是谁?

老军医被自己的猜想弄得打了几个寒噤。

士兵重新坐下,易丛洲没管地上如同烂泥的死尸,道:“本将今日便上奏为泰宁卫平反,泰宁卫的家属,按最高规格抚恤。蔺追云,至于你。”

生生被打死的属下把蔺追云吓得魂飞魄散,下半身毫无知觉,瘫痪的可能性不停恐吓着他,让他不顾尊严,向易丛洲求饶,“长、长平将军,看在蔺家的份上,放过我吧,我知错了。若你放我一马,你要做任何事,蔺家都会帮你。”

易丛洲没有反应,他又道:“若长平将军执意要动我,也该先想想,我背后是偌大的蔺家,蔺家的家主,是祭师大人蔺如尘。”

易丛洲一哂。

“将蔺追云的手腿去了,舌头拔了。”

士兵提着大刀上前,在蔺追云惊恐的眼神中砍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