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宵觉得自己再耽误下去只怕伤势会更重。
于是他不再多想,轻轻掀开洛闻箫的里衣,衣物带着凝结的血块牵动伤口,但是洛闻箫的表情十分静默无波。
宁宵用指尖蘸了药末在洛闻箫有些狰狞的伤口处抹匀,从肌肉紧实的腹部到线条利落的侧腰。
洛闻箫现在还是碎玉阁的外门弟子,随身携带的伤药应该是那种只能止血的烈性药,对伤口见效有多快涂抹上去就有多痛,所以少年脸色又白了一些,但硬是一声不吭。
这一道伤口处理好了,还有背部的。
“别用力,靠着我。”接下来宁宵小心地扶着洛闻箫坐起,侧靠在自己身上。
他拨开少年被血黏在背后的碎发,松开束袖,解开里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宁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近乎道道重叠的剑伤,有些甚至深可见骨。
他强行制止自己手上的颤抖,细致地挑去伤口上沾染的碎叶。
上药的时候,宁宵忍不住涩声说:“...你太疼就咬我。”
“我不会伤你。”洛闻箫竭力忍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宁宵不再说话,尽心尽力地给他处理伤口。
只不过包扎的时候,洛闻箫虚弱地提醒他:“你这样会把我的手也绑起来。”
宁宵抬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道:“那你抱着我。”
洛闻箫似乎僵了一下,但宁宵注意力在他背上的伤口,所以没察觉。
等一切处理完毕的时候,洛闻箫已经搂着他再度陷入昏迷。
宁宵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少年,一时心情复杂。
洛闻箫未免也太过信赖他了。
秘境里时间流逝难以言说,宁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闻箫在他耳边哑声说:“走吧,我们还要找濯骨花。”
少年的声音带着即将蜕变的沙哑,莫名具有一种奇怪的张力,连带着潮湿的热汽轻轻撩过他的耳际,像一片碎羽。
“你可以吗?不要逞强。”宁宵担心他伤口再裂开。
而洛闻箫已经站起来,摇头说无碍。
天光明耀,少年的身影清削挺拔,像抽枝拔节的青竹一般不可摧折。
“走,我带你走。”宁宵没忘记他暂时失明。
于是洛闻箫牵着他的衣袖,跟着他向前走去。
正常来说,刚失明的人走路或多或少地缓慢踌躇,但洛闻箫被他牵引,脚下从不停留。
“你似乎,非常信任我?”宁宵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没有一种信任是毫无缘由的。
洛闻箫略微歪了一下头:“不然呢?”
宁宵没想到他会把这个问题这样给自己抛回来,一时语塞:“你知道我是谁吗?万一是你很厌恶的人呢?”
洛闻箫隔了片刻才说:“我厌恶的人不多。”
“比如?”
“那个道貌岸然的风月阁阁主。”
谢邀,本阁主就在你身旁。宁宵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洛闻箫反问他:“那么你希望,我认为你是谁呢?”
宁宵:“...这不重要。”
他想,怎么说来说去又回到这句话。
洛闻箫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宁宵和他说完话,一回头就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变化。
草甸、湖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山野丛林,萦绕着浓雾般的瘴气。
秘境中千变万化,有时候会出现秘境主人的回忆片段,但不知道这段回忆是那名修士还是那位灵族。
“能被我感知的灵力...这是那个炼气期修士的回忆。”洛闻箫在他身侧说。
“你的伤是因为误入那位灵族的回忆?”宁宵顺势问起,“你看到了什么?”
“点翠城,在屠杀灵族,”洛闻箫皱眉,“她想阻止,结果被封印。她的情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