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其变。
门被推开,藕色衣裙的女子提着裙角迈过门槛,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把银梳,垂下的面纱遮盖了眉眼,露出的鼻尖俏美,菱花唇生来含笑,是一张美人脸。
“你是新来的吗?”她看向宁宵的方向。
她的声音婉转空灵,咬词带着一种独有的韵律,一字一句皆是天赐之语。
宁宵沉默了几秒,然后收起璇玑棋回应到:“是,折鹤,呃,他刚走,去迎接雨渡天。”
他透露一些刚才所得的信息,方便取得对方的信任。
“那我倒是晚了一步,”她笑笑,笑容含蓄矜雅,“你先跟我来吧,折鹤一向不怎么管新人。”
“我是早月,你呢?”
宁宵道:“...宵。”
“好,我记住了。”
早月转身而行,宁宵原本无意,但她的步履过分优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明明一身素衣,但即使是名伶也难有这般风韵。
视线落在她身上,很容易就注意到她腰间佩戴的一枚缀玉,温润白玉雕琢成一朵半开的桔梗花。
宁宵跟在她的身后,心想灵族的这一据点应该时不时有新成员加入,早月才会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这般亲切。
走在前面的早月停步,宁宵也跟着站住。
“风的方向变了,”她轻声喃喃,然后回头朝宁宵道,“抱歉,可能要麻烦你当一回我的眼睛了。”
“?”宁宵有些疑惑。
“我之前被迫戳瞎双目,后来雨渡天教我听风声辨物。”早月说话仍是珠玉之声,“现在的风很乱,我听不清了。”
宁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风告诉我你在难过?”早月笑容浅浅,“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登上莲舟之前遭遇了什么,也许比我更加痛苦,但是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谢谢。”宁宵只能这样说,“那你要去哪里?”
“这条廊道走到尽头有楼梯,往下走。”
宁宵按照早月所指,和她一起下楼,楼道宽敞,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灵族,甚至还有人族,都向他们友好地致以问候。
不过莲舟上的人,大多是普通人,惯于劳作而生出厚茧的手、朴实敦厚的笑容。
宁宵是越来越迷惑了,灵族和普通百姓相处得还挺好,看上去也并非十恶不赦,为什么在修真界就人人喊打呢?
“看到前面的栈桥了吗?走过去,往海边走。”早月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最后宁宵和她停在船舷边,整艘莲舟停泊靠岸。海浪扑在礁石如同碎雪,远处的海平线把银灰色的天空与暗蓝的海水分割开。
海风把宁宵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双眼微眯:“似乎是,要下雨?”海上的雨通常是暴风雨。
“天雷将降,雨渡天在渡劫。”早月如是说。
宁宵不由得一怔。他该说这姑娘淡定吗,渡劫天雷可不是开玩笑的吧。
而海上风云瞬息变幻,天空颜色泼墨般迅速变深,万钧雷霆蓄势待发。
下一瞬雷劫降下,海潮狂涌,宁宵听到了声声嘶鸣,似乎是某些海中巨兽被天雷震慑。
“小心!”宁宵看到几人高的海浪向他们席卷而来。
早月没躲。
然后所有海浪忽然凝固一般静止,再轻轻落回海面。狂风依旧,但海面奇迹般沉静下来,像蓝色的琉璃。
宁宵定睛细看,一丝又一丝温和的灵力在海面上蔓延开来,幽蓝的灵光细碎瑰丽,圈住了原本在雷劫中无力挣扎的鱼群,像是一种体贴入微的保护。
海面平静,而后漾开点点涟漪。
宁宵目光往上,才注意到下雨了。雨丝并不暴烈,反而轻柔如絮。
他再将目光转回海上时,发觉海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叶轻舟,停在深海上无岸而泊。
舟上静静站着一个青年,白衣如同月下霜雪。他的长发高束,宽大的衣袍露出苍白的双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