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欲照浮生(四十三)(1 / 6)

隔日宁宵醒来就去找陆封霜。

“陆将军昨天为何封我为殿君?”宁宵问道。

陆封霜递给他一盏茶,答道:“我猜到了你想做什么,大概八成。”

宁宵微叹:“能得将军再次相助,幸甚。”

“我只擅征伐,如何稳固人心,你还是要请教雨渡天,他虽是后生,却也非池中之物。”陆封霜嘱咐道。

“欲展宏图,还需看新秀。”宁宵微微而笑。

陆封霜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仍有忧虑?”

宁宵沉声道:“我昨晚梦见了司天监,他在教我下棋。”黑白棋子与那人指上丹红,纵横捭阖所向无匹。识海里的那枝红椿也开始凋零,落下一片花瓣。

“我总觉得,他也隐隐猜到了我的计划。”宁宵皱眉。

“连我都猜得到,何况是他。”陆封霜并不奇怪,“你会跟我说起,大概已经想好了对策。”

“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宁宵看向窗外风雨将至的阴沉海天,兀自一笑,“我想,这应该会是万全之策。”

接下来的数年光阴,宁宵经常和陆封霜、雨渡天商讨,折鹤只会盲从宁宵,早月推说自己无能共谋大局。

某夜水云殿中,宁宵刚洗漱完准备上榻就寝,洛闻箫就端来一碗汤药让他喝下。

“还喝?”宁宵看着那碗药就觉舌尖发苦。

“你的梦魇越来越严重,这些药物不宜加糖,否则就会损了安神助眠的药性。”洛闻箫皱眉。

宁宵看他眼下淡青,也知道自己睡不安稳洛闻箫只会比他更难受,就没再多说什么将那碗药一口气喝完。

“睡吧。”洛闻箫收拾了药碗,熄灭烛火放下床帐,再细致为他压好被角。

一片昏暗中,宁宵乖顺靠在洛闻箫怀里,有些百无聊赖地抓了他的发尾,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一段月色数着玩。

“还不睡?”洛闻箫一下一下轻抚他越发清瘦的脊背,怜惜道,“越来越硌。”

宁宵手指弯起,让手中那段发尾扫过自己手心,轻轻笑道:“硌你还抱?”

洛闻箫道:“嗯,还抱,我就喜欢被你硌。”

“你越发油嘴滑舌了。”宁宵轻轻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我总不能和你一样不解风情。”洛闻箫声音渐轻,“睡吧。”

自从梦见司天监以后,宁宵就没什么心情睡觉,因为会不断做噩梦,梦魇后头疼欲裂地醒来,洛闻箫就会抱着他不停地哄,轻声哼着故国的歌谣让他入睡。

不过他还要瞒着洛闻箫做一些事情,所以近几日都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睛装睡,等洛闻箫睡了再起来。

夜半时宁宵睁开眼,听着枕边人均匀平缓的呼吸,知道洛闻箫已经睡沉了,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

他在桌案边,从臂环里拿出一幅完成了大半的画,在月下徐徐展卷。

宁宵继续画,慢慢抽出神识注入画境。他在复刻自己的记忆,若是不想被司天监侵蚀意识,那就干脆把与其相关的记忆都自我封印。这幅画只是以防万一,必要时可以唤醒尘封回忆。

一次性把画境构筑完成太过耗费精神,所以需要一点点来,今晚的部分完成后宁宵本来打算躺回榻上装睡,忽然透过菱花窗格瞥到庭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雨渡天。宁宵有些好奇他怎么这么晚都不睡下,索性出去看看,走到门边又想起自己现在是本体。

不过也没事,说到底还是洛闻箫过度的保护欲。

宁宵执了一盏宫灯推门而出,只不过略施障眼法让自己的眼瞳变成赤色。

月下白衣胜雪的青年闻声回眸望来,在看到他时惊讶了一瞬后又温雅一笑:“殿君。”

宁宵走过去,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之前我就猜出你平时应该是借用他人身躯,都说相由心生,那人应该是性子清冷的。”雨渡天道,又稍微俯身细致打量他,歉疚道,“抱歉,若不是取出心间血,你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