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不太像认识,反倒像偶遇的路人,唐青看向宋砚久久没有出声, 良久后才开口, “好久不见,宋砚。”
的确很久了。
宋砚和唐青在高中的时候同班, 交集却不多,从高三毕业宴开始,两个人就没有见过。
冬日的天色黑得格外早,夜来风急,宋砚的鼻子被吹得通红,“保安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唐青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 上下扫视他一番。
他穿着一身休闲纯黑大衣,衣角垂到膝盖上, 领口的一截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粗线毛衣, 那么温暖的颜色穿在他身上, 看起来却依旧难以接近,和高中时没什么区别。
唐青的神情带着恶劣的虚伪, “没事就不能找老同学叙叙旧么?”
宋砚看了一眼手机,距离林历添回复他的最后一条信息已经过了十分钟,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林历添到这需要半个小时, 所以他现在有二十分钟和面前的人来一场所谓老同学的叙旧。
但他还是说:“我没有时间。”
唐青脸色慢慢变冷, 随手扯下毛线帽, 从人畜无害的大学生样变得阴沉郁愤,直截了当问:“你和林历添在一起了是吧?”
远远的有学生经过, 唐青的声音不小,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宋砚隔着一段距离看他,透过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那年江城一中举行毕业宴的画面。
*
之前林历添问他高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去认识他,他想说是有的。
江城一中的惯例是在高考后第二天全年级在市中心的国际酒店举行毕业宴,那天宋砚也在。
国际酒店有一整层楼被包下来,里面都是江城一中的毕业生和老师。
宋砚到的时候,还在走廊碰上了刘锋。
刘锋就是那个污蔑宋砚偷钱的人。
一毕业,学校老师大多都不怎么管学生的事了,刘锋在饭桌上喝得酩酊大醉,从宴会厅摇摇晃晃地跑出来,撞上黑衣黑裤,鸭舌帽压得极低看不清脸的宋砚。
刘锋啤酒喝多了,满肚子都是气,撞完人之后,呕地一声吐了一地,不少脏污的呕吐物还沾到宋砚的衣服裤子上。
他没醉到断片,至少还知道把人扶起来,捡起掉在地的鸭舌帽递过去,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多了,兄弟,你没事吧?”
两人视线一对上,刘锋当即就认出宋砚,手一抖,鸭舌帽重新掉落在地。
宋砚弯腰拾起。
还好帽子是干净的,他重新戴回头上,将清俊精致的眉眼盖得严严实实,又把领口掉出来的哨子藏回胸口,冷淡地说:“让一下。”
“你怎么来了?”刘锋大喊,“我们没有请你。”
说完又觉得底气不足,心虚地补上一句,“你都转学了。”
少年时的宋砚像只刺猬,面对不喜欢的人毫不收敛尖锐的锋芒,语气掺了冰渣子,“滚开。”
刘锋讷讷地让开一条路。
不等他走远,又叫住他,磕磕巴巴地说:“对了……忘告诉你,钱我找到了……在储物柜的缝里,毕业清宿舍的时候我才看见……你……”
宋砚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从走廊尽头离开。
他找到一个偏僻的厕所脱下上衣,把衣角的污秽洗干净,可是贴近了闻,还是有很重的酒气。
他认命地重新穿好衣服,脖颈上的哨子冰冰凉凉地贴在胸膛上,金属质地反射酒店的暖光,仿佛一个设计精美的挂坠。
走出厕所,宋砚就看到了这趟要找的人。
林历添懒怠地靠在走廊的墙上,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唐青。
一高一矮,林历添身量颀长,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唐青一头自然卷,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两个人意外的相衬。
一墙之隔是宴会厅,吵闹的喧嚣和嘈杂墙体挡住,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