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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龙格次素来大大咧咧坦坦荡荡的,结交其他真正朝臣都毫不避讳,认识个举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许子归明显喝了不少酒,颊上略染红晕,情绪一直不高,只因感谢种苏,方一直坐着,并尽力与他们交谈,不叫人扫兴。

但那眉宇间郁色却无法掩饰。

“景明兄,请。”

却颇为懂事,几人屏退了各自随从和酒楼小二,许子归年纪最小,虽情绪不佳,却仍打起精神,主动为种苏与龙格次添茶倒水等。

见种苏爱喝席间酸饮,便特意留意着为她添加。

“有劳。”种苏道。

许子归略抿唇,摇摇头,意思是不客气。

他方十六,种苏记得上回见他,便觉得他有股同龄人鲜有的沉稳,可以说年少老成,眉头隐约带着抹郁色,似心中时时思虑,但跟裘进之眉间川字般的思虑又不太相同,更趋向于一种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为人处世彬彬有礼,却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这般神色与性情通常非一日之功,多半常年处于某种压抑的,严正的环境下形成。

看许子归吃穿用度,显然家世尚可。家境不错,却郁郁不乐,谨慎小心,再结合方才龙格次无意中透露出的“拿身份说事”,让种苏想起从前见过的,那些家中不受重视宠爱的庶子庶女,在他们身上,便有这种相似的影子。

“别只顾我们,你自己多吃一点。”种苏道。

许子归点点头,友好而感激的一笑。

十六岁的少年,家中压抑,想必多年刻苦读书,方终于获得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的机会,却被同期嫉妒蔑视,甚至欺负羞辱,想来还是有些难过与不舒服的。

“子归啊,怎的吃这么少,还不高兴么?”龙格次问道。

许子归忙说没有。

“嘿,心事重,那些人不值当嘛。”

许子归点点头,没说话。知道瞒不住,也不刻意伪装了,叹了口气,坐在那里,神情有点难过,堂堂乡试解元,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般,颇有点可怜。

“欲成大树,莫与树争。”种苏想了想,说道,“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不如意。那些不过你前行路上的砂砾,如龙兄所说,不值得在意。倘若实在在意,更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待你日后变的更强,自有他们有求于你,仰望你的时候。”

许子归神色稍缓,吁了口气。

“谢谢龙兄,景明兄,我省的了。让你们见笑了。”

“那就高兴点。喏,给你看个东西。”

种苏右手随意一伸,在许子归面前一晃,手腕翻转,袖袍微动,下一瞬,掌心朝上,手中赫然出现一枝桃花。

桃花花瓣粉嫩,虽只短短一枝,却开的灿烂。

“哟。”龙格次意外道,“你还会这个?”

许子归愕然看着面前的花朵,看看花,又看看种苏,眉头舒展开来。

“终于笑了,哈哈哈。”龙格次哈哈大笑。

“心情好了吧。”种苏也笑道。

许子归伸手,接过花朵,他有双读书人的手,干净文弱,食指内侧处有颗小痣,他看着种苏:“你,你会戏法?”

种苏笑道:“就会这一手,你要再不高兴,我可也没辙了。”

那花不过之前街边墙头随手折的一枝,顺手塞进袖中染点花香,此刻倒派上用场。倒也不是特意哄许子归开心,只是刚好有这么个道|具。

却没想到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远出乎意料。

许子归手中拿着那花,神情怔然,眼睛竟似有点发红。

种苏:……

不过微不足道的一小小戏法而已,这么感动的吗?

许子归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没人这么逗我开心过。”

复又抬起头来,朝种苏展颜一笑:“我很开心,景明兄,谢谢你。”

许子归一直客气有礼,之前感谢种苏相帮时也是诚心诚意,而这一次的感谢则更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