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真的毫无感觉，当初在读那些资料的时候反而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或者再干脆点，直接无所谓找不找得到记忆了。毕竟她连记忆都没有，也就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了无牵挂孑然一身，自然不会产生任何执念。

但她不是。她没有记忆，但她有感觉。那些与现实矛盾的感觉时刻拉扯着她，割裂着她，使她陷入荒诞，却同样也在安抚着她，宽慰着她，尤其是在她遇到查尔斯之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属于谁，这显然已经给她的生活带来的极大的困扰，正因如此她才会坚持寻找这份记忆——不管它是否真的属于她。

埃丽卡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动摇。

就在她准备答应托尼的邀请时，一直安静听着的查尔斯唐突出声：“泽维尔庄园离复仇者大厦也不算太远，你也可以明天白天再去，我会送你。”

埃丽卡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查尔斯笑笑：“不麻烦。”

托尼：“……”

很好，他觉得该被研究的不止有埃丽卡，查尔斯也一样，他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都在想什么。

查尔斯若无其事地顶着对方想刀人的目光，笑着对他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一程，托尼。”

托尼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轻嗤一声：“好啊，走吧。”

埃丽卡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肩并肩走远，接着环视了一圈周围，想了想，去储物室找了根水管接通了庭院的水龙头。

于是等查尔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松松提着水管，被分解的烧烤架飘在空气中淋浴似的在那里淋水，自己洗自己。

他愣了愣，接着向她走近。

“不用这么麻烦，之后会有钟点工来清理打扫的。”

查尔斯再次看了看那堆看上去格外自由灵活的烧烤架，坦率问道：“所以，你的能力是操纵金属吗？”

她既然没想瞒着，他自然也乐于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毕竟看托尼的态度，他对她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在意。

“金属？也算是吧。”

埃丽卡放下水管，远处的水龙头自行关闭，不一会儿就不再有水流出：“不过，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操纵磁场。”

“……”

很好，查尔斯现在非常理解托尼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把人拐去复仇者联盟了，他一个生物学家听着都动心，更别说他那个物理学家了。

“不过，斯塔克没跟你说吗？”

埃丽卡偏头看他，意有所指：“我还以为他刚刚会跟你谈这个。”

查尔斯耸耸肩，也没瞒着她：“他只说你很厉害，以及你失忆了。事实上，他说的还没你告诉我的多。”

他打趣道：“看来，想要了解一个人，果然还是不能从别人口中了解。”

埃丽卡莞尔：“你说的没错。”

查尔斯也笑了笑，转而问道：“还记得下棋时我说过什么吗？”

“唔。”

埃丽卡顺着他的话，回忆起那盘其实并没有结束的棋局。他们坐在书房的玻璃窗前，窗帘大敞着，让阳光和风景肆无忌惮地洒进屋内。

他们可以轻松瞧见窗外的阳光明媚，绿草如茵，以及草坪上玩闹谈笑的超级英雄们。一派热闹温馨又生机勃勃的景象，瞧着便让心旷神怡，连带着那群她本不感兴趣的超英都变得赏心悦目了起来。

棋桌前，查尔斯同样也看着窗外。似乎是有感而发，不疾不徐地跟她讲述着一些他跟超英认识接触时的故事。那些有趣生动的小故事被他描述得比阳光还要温暖，埃丽卡仅仅只是安静听着便觉得惬意舒适，不自觉想要露出微笑。

他们虽然在下棋，但注意力都不在棋盘上，没人想起落子前的信誓旦旦，也没人在意结局。

“我也很想跟你分享我的故事，查尔斯。”

当时，她这样说：“但很可惜，我现在对自己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