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够,分了后大家就要饿肚子,更何况那些饥民并不知满足,如果散了一些,他们肯定会得寸进尺。而且得了粮食,他们也不可能感恩戴德,只会埋怨娇娇不多分些,说不定会觉得他们好欺负上来抢。
饥民饿的时间太长,现在根本就是喂不饱的恶狼。
“驱散就好,顺便将被围的那辆车也解救出来吧。”唐婥最后说。
卫队长松了口气,又问道,“若是流民伤人......”
“壮士可自行处理。”唐婥不是烂好人,如果真的遇袭她不会可怜他们。大家都是时代洪流当中艰难求生的人,没有谁比谁幸运。
卫队长这才挥手命属下和他一起前进,直面那些流民。
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唐婥等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到卫队长的声音,示意她前方已经没有障碍了。
唐婥应了一声,然后又听到卫队长说,“被救的那辆马车的主人,想要亲自向娇娇道谢。”
“这路上不太安全,就不必了吧。”唐婥无奈道,她并不想在路上多做停留。
“妾只想亲自向娇娇道谢,不会耽搁多久。”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车外传来。
听到人家都已经下车了,唐婥也只好掀开车帘扶着菽的手下车。
“妾乃陈留蔡氏女,名琰,表字文姬。见过汝阳侯,谢汝阳侯救命之恩。”显然,对方已经从卫队长那里打听到了唐婥的身份,行的是下礼。她带着侍女礼仪规范,只是衣衫已经整理过了,还是稍显凌乱,看上去是受到流民的侵扰。她显然受到了惊吓,但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镇定。
“颍川唐氏,婥。”女子的表字大多是由父亲取,若是没取便在婚后由丈夫取,唐婥及笄事不在唐珍身边,所以还未取表字,她又不喜欢彰显自己的身份,所以自我介绍非常简单。
“文姬怎会被流民所围?”
在蔡文姬向唐婥再次道谢后,唐婥才关切的问道。蔡琰的父亲是作熹平石经的议郎蔡邕,家世也显赫,即使嫁人也当是高门,怎会在这个时候独身出行?
“妾夫君亡故,所以才在此时归家。”蔡琰温声道,“路遇百姓求粮,妾于心不忍于是分发。只是一路行来,已经没有多少余粮,妾已经将所有粮食都分发了出去,可那些百姓并不满意。”
“所以刚刚才被百姓围住,甚至......”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唐婥大概能想到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猜她还有粮食,觉得讨粮不成,打算硬抢,看样子蔡琰不谙世事,回家也没有带多少侍卫,根本就挡不住那些流民。而且以唐婥对这些流民的了解,他们在知道分粮的是女子后,可能还抱着强|抢她的念头。要不是她刚好路过,蔡琰可能已经被强|奸致死了——那些流民可不讲道理。
她宽慰了文姬几句,然后说,“文姬打算回雒阳?”这么问有点傻,因为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能看到雒阳城门了,这条路向前没有别的选择,显然唐婥是打算说点别的。
见蔡琰点点头,唐婥才低声说道,“我家大父与令严有些交情,我听闻令严不幸获罪,已经被流放岭南了。”当然,究竟有没有去,在这种时候是没有人追究的。
蔡琰显然也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并没有多么吃惊只是略显悲伤的说,“这天下之大,除了大人身边,我没有容身之地。”所以即使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因罪被流放,没有办法照顾自己,还是选择回到他身边。
唐婥想了想,“我仰慕蔡议郎高洁,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写信到汝阳侯府。”至于出嫁后,反正她过几个月还要回雒阳,总会有机会再见蔡琰的。
“虽然无法为蔡议郎开脱,但提供一处休息之所还是可以的。”她笑了笑。
蔡文姬显得有些感动,连忙行礼拜谢。唐婥回礼后就与她拜别。
目送蔡文姬的车队驶向远方,刚刚去为她解困的卫队长这才低声对唐婥道,“女郎,刚刚那些人是太平道的属众,专门拦截行人,明为传教实为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