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觑了眼罗意,发现她并无动容,表情淡然地逗弄着小猴子。
岑微微问道:“那取了以后,还能长回来吗?”
“自然是不行的,要不然倒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白城发出嗤笑,“这一路连着心脉,拔了之后,侥幸没被当场疼死,之后也会流血至枯竭。”
岑微微皱眉,“那就算了,我可不要。反正也没什么大用,就为着它好看?世间好看的东西多得是,何必非要折磨个活的。”
白城笑嘻嘻地说:“我早听说剑修秉性简朴,不在意这些外物。既然你们看不上,那不妨让给我吧,也省得我花力气去找了。”
“没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既然是我们逮到的,我们有权处置。”岑微微直截了当地道,“我要放了它,我乐意。”
这话说得有些直白,白城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白城,不要胡闹。”付晚秋适时打破紧张气氛,“秘境中本就是这个道理,谁的猎物便归谁,何况你还是主人家,这么不懂事,让人笑话。”
白城看上去很是信服这个大师姐,听到这话,立马收起了脸上的阴霾。
“师姐,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白城像是撒娇一般地说,又朝岑微微笑了笑,“这位道友原来是这般脾性,怪不得和罗意如此投缘。”
姜鹤发现,这家伙说点什么都爱笑,让人看不清真实神色。
为了防止岑微微再添事端,她赶忙接了句:“我师姐是有点自来熟。”
“呵呵呵......”白城笑得颇有深意,“只是有些人,恐怕还是不要熟起来为好。”
“白城,休得胡言。”付晚秋蹙眉责备到。
“师姐,我这也是提醒,青城剑宗与我们一向交好......”他还想再说下去,却看付晚秋神色愈加严厉,只好不了了之。
他瘪瘪嘴巴,好像很委屈似的,冲姜鹤耸了耸肩。
姜鹤当然知道这家伙在暗戳戳地说罗意,其实第一天在寻乔院内,他对罗意视而不见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付晚秋的应对也很值得玩味,就好像在表示:是有这么件事,但家丑不可外扬。
罗意身为宫主弟子,还这么没有地位。姜鹤不由啧啧称奇,再次想起了身边的沈某人——师兄,你们俩果然是命运般的对照组啊!
她向身旁之人投去饱含深意的眼神,又正正巧,撞上了对方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倒霉!怎么每次偷窥都会被发现?
她飞快地拉扯起笑容,做出一副请求指示的样子:“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行云点点头,“走吧。”
“先别急,姜鹤你过来,帮我把这角马解开。”岑微微像是防贼一样地看了眼白城,“咱们把它赶走,赶远点儿。”
姜鹤无可奈何,在心里暗叹岑微微这木头脑袋——这是秘境之中,赶到哪儿去都逃不出明悟宫的地界,人家真想去杀,又有什么法子?
她们俩外加一个罗意,围着角马七手八脚,又要将它解开又要防着它再次暴动,好一阵忙碌。
然后岑微微就跟赶鸭子似的,连恐带吓地将角马往远处驱赶。
其余五人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说实话,姜鹤觉得,青城剑宗的形象在岑微微努力下,是有点儿回不来了。
没过一会儿,岑微微的身影又出现了,她神色匆匆,大声嚷着:“快跑!它恩将仇报,又来追我啦!”
众人往她身后望去,只见那匹刚刚脱得自由身的角马正气势汹汹地追在后面,身后还跟着一大堆影子——是那些妖兽,它们像受到某种召唤似的,重新聚集起来,发出高亢的吼声。
然后裹挟成团,向着姜鹤一行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付晚秋反应很快,她跃向半空,重新吹响骨埙。
但这一次,妖兽们却没有随之安静下来。
它们去而复返,甚至愈演愈烈,连凡间动物不知为何也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