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理,在严苛的教育环境里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但并不是献殷勤的那种,而是一种通彻事理之后的洞若观火,他用这份本能,协助于晓把收容所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程希觉听得很认真,静静地看着于晓时而感叹,时而欣喜的脸,脑海里勾勒出顾渐年少时的模样,难怪顾渐的性格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把一切当回事,因为他的人生从少年时期开始,便一直在重复两个字:失去。
失去音乐才能、失去母亲、失去家庭、失去过往的荣誉,一个普通人花费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他早早尝遍了一切的不如意,他精疲力尽,无法承担再次失去的苦痛,但命运无法对抗,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就像玲珑剔透的玻璃瓶,细腻的瓶口点缀金漆,再用鎏银铜丝的缠绕,贴上剧毒的标签,束之高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人人都知道应当敬而远之,可这种冰冷迷人的剧毒太吸引人一探究竟了,程希觉何尝不是,只不过他运气好掀开盖子尝了一口,从此上了瘾,欲罢不能,想再一次细细品尝其中的美妙。
程希觉心中酸楚,他无法回到过去,拿回顾渐属于的一切,但他可以重新建造一个家,将顾渐失去的,一样一样重新给予他。
晌午程希觉回到家,顾渐最近肚子太显眼了,向引力公司请了长假,在家里安心养胎,他求之不得顾渐待在家里,方便医生随时照顾。
他叩几下房门,推开门走进来,顾渐倚坐在阳台的凉椅上看手机,八分趴在他脚底下呼呼大睡。
斑驳明亮的阳光穿过树荫,跳跃在顾渐温润的脖颈上,程希觉俯身嗅嗅他后颈软和好闻的气息,余光瞥到手机上的新闻页面,“嗯?看的什么?顾渐举起手机让他自己看。
来自一条社会名人的八卦,宋良的前妻竟是他曾经在大学执教时的学生,两人在学校里暧昧不清,前妻刚刚一毕业就和宋良举行了婚礼,这场师生恋情的婚姻仅维持几年,最终以离婚结束。
师生恋属于不道德行为,宋良一个文人雅士的典范竟然有过这样的黑历史,媒体口诛笔伐地声讨宋良的职业道德,但大部分人并不买账,虽然确实不道德,但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娶学生这种事情太多了,宋良只是其中之一,网友都懒得骂宋良。
程希觉下颚压在顾渐的肩膀,看完之后问:“穆罗发给你的?”
顾渐从来不主动去搜宋良的事,他锁屏后将手机撂在小茶几上,“嗯,不知道谁翻出宋良的旧闻爆料给媒体,但没什么用。”
“确实没用。”程希觉从背后搂着他削薄的脊背,鼻尖蹭着颈窝里丝润的黑发,声音闷闷地说:“神像上有一条裂缝,人们从来不会当一件大事。”
但当神像崩塌的时候,人们亦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假,因为他们亲眼见证过神像上早有一条裂缝。
对付宋良这一类异于常人的偏执疯子,肉/体上的痛苦并不能摧毁他,反倒会让他沾沾自喜,再一次成功地操控了别人暴怒的情绪。
唯有像他摧毁顾渐一样,从精神上彻底摧毁他,拿走他赖以生存,毕生最重视的——名誉。
顾渐颈窝里湿热发痒,炙热的呼吸像羽毛似的扫过皮肤,他推开程希觉的脑袋,“一会医生过来给我测腹围,我去换件宽松的衣服。”
先前测腹围的时候,程希觉都没在家,没有到现场观看,只从医生嘴里得到几个数字,确定顾渐和宝宝的数据都很健康。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按时到来,托盘里端着消毒喷雾和软尺,见到程希觉,几个人毕恭毕敬地问好。
程希觉点下头,抱着手臂靠在窗台上,直勾勾地盯着顾渐。
顾渐换了条松垮的运动裤,躺在床上熟稔地掀起上衣,露出圆润紧绷的肚皮,细腻莹润的皮肤上布着纤细的青筋,肚脐眼的旋涡像水滴似的,很可爱。
“必须要露着肚子量?”程希觉不冷不热地问医生。
医生怔愣,随即回答:“隔着衣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