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过来母校这边找回忆的，这会儿是晚饭时间，A大门口的学生很多。

K大就在隔壁，两个学校的学生混杂在这商业区，尤为热闹。

女人的尖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三三两两的人围了上来，等桥西看清眼前的情况时，也是一愣。

一个女人正在疯狂撕打着扬咚咚，身上得体的小西装因为她的动作撕裂，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地垂落下来。

她像是疯了般拉扯着扬咚咚，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

女人又哭又叫又骂，一直在说他丢人，说他不要脸。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是什么情况。

“小三被抓？”

“不太像，这女的看着像是个富婆，还挺漂亮的啊……”

桥西抿了抿唇，这个人他认识，是扬咚咚的妈妈。

是个非常精致讲究的职场女强人，他至今还记得对方矜贵地跟他说，麻烦代为问好，有机会定会上门拜访的模样。

扬咚咚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麻木，甚至是绝望。

“跪下，”扬母嘶喊着，“你给我跪下！”

扬咚咚的脸被她的指甲抓花了，鲜血顺着脸颊流淌，看着狼狈又可怖。

因为不清楚情况，也没人敢上去拉，只是有人小心地播了报警电话，周遭胆子小的人已经别开了眼，即便如此，扬母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感觉已经彻底疯魔了。

扬咚咚冷淡地看了眼周遭，目光最后落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男孩子身上。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站在一起，亲密地挽着手。

而此时，男孩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甚至是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扬咚咚垂下头，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咚”地一声，他跪在地上。

那声响，听得在场的人都能感同身受，可见这一下得有多狠。

女人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扇在扬咚咚地脸上，只一会儿，扬咚咚的脸就红肿起来，嘴角也出了血。

“你不脸，你勾引男人，你不得好死！”

“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畜牲……”

“一个苹果我给你吃果肉，我啃果核，你还要我怎样？”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就希望你能争点气，让你爸知道抛弃我们娘俩，他一定会后悔，可是你呢，你竟然勾引男人，贱死了……”

女人撕心裂肺地怒骂，眼泪糊了一脸。

随着她接连不断的巴掌，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自然就有人认出来扬咚咚的身份，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扬咚咚跪着，仰着脸，但脊梁却越来越弯，就像是被暴雪压垮的树枝，堪堪就要折断。

好一会儿，女人感觉到一点疲倦，手速明显降了下来。

趁着某个空隙，扬咚咚突然问她：“我们家很穷吗？”

扬母一愣，虽然扬父抛家弃子，但扬母本身也家境不错，又是名校毕业，自然也不会差钱。

扬咚咚扯了扯嘴角，笑了：“不差钱，为什么不能买两个苹果，你一个我一个？”

“因为你爱我吗？”扬咚咚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不，因为你想要我欠你，想要我永远都当你的奴隶，满足你的控制欲，因为你在婚姻里失败了，所以你享受把男人踩在脚底下的满足感，证明你没有那么失败的证据。”

他缓慢地站起身，因为跪的太久，他的动作很慢，还有点磕磕绊绊。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引起你的关注，你就会意识到，我是你儿子，不是你证明人生输赢的道具，但是我失败了，我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总算是站直了身体，扬咚咚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和血水糊了一脸。

“一个男人毁了你的一生，于是你也要毁掉另一个人的一生，这很公平。”扬咚咚抹掉脸上的血水，袖子上顿时殷红一片，“我以前总会想，我爸为什么要抛弃你，你这么优秀，后来我就想，幸好他抛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