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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黑洞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就连目前还没有萌发多少情感的卡戎都感到有点恶心。

“在祠堂前行止无状者,”

翠屏的声音变得有些怪诞,仿佛用砂纸在打磨着什么,“依家法,当折颈而杀之。”

她高高地扬起袖子,翠绿色的衣袍在黑暗中就像一条蛇。

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逃跑。

游吝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漆黑的瞳孔简直要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无视了翠屏,把卡戎拉到自己身边,盯着人工智能的脸看了几秒钟,心情似乎很不愉快,连带着回话都夹枪带棒:

“想把我的脖子拧下来?恐怕你还没这个资格。”

卡戎很想堵住这个人类的嘴。

但游吝却先下手一步,飞快地把他挡在身后,还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闹剧,祠堂里的笑声愈发清晰。翠屏的指甲红的像是浸在血里,她扬起手,又要靠近。

人类却忽然收敛了神色,他并不像卡戎猜测的那样拿出武器,而是在那只弯曲成爪的手触及到他之前,忽然沉声呵斥道:

“大胆!你家老爷还没发话,就想对贵客出手?你难道也想被家法处置吗?”

卡戎停止了挣扎。

他默然无声地待在人类的身后,想看他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

游吝这个假道士当的大部分时间不着调,但乍一开口,居然还挺唬人。他不笑的时候,神色阴郁,重重地一甩袖子,袖上的太极图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尤为鲜明。斥责尚未落地,翠屏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忽然变得恭顺起来:

“怎敢忤逆道长?但此处是族中禁地,就算是贵客也不能失了规矩。”

“是吗,”游吝问,“我不过是听闻你家族人号哭至哀,深感其孝心,不禁掩面垂涕,自叹不如。这是为了你家太爷回灵,你又为何混淆是非?”

即便看不清脸,都能看出翠屏愣了一愣:

“掩面垂涕?你明明是……”

游吝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仔细听。”

身后的祠堂中,方才的笑声已经称得上尖锐刺耳,但在人类发言后,里面的那些存在仿佛一下子没了兴致,声音也弱下去,但时不时还是传出一点嘻嘻、呵呵之声。

翠屏显然动摇了许多,她面前的黑发簌簌摆动:“没错,您是在替老太爷哭丧。我这是怎么了,居然错怪了小道长——明明他们也是这样为我哭的。”

她又想把头低下去,看着简直让人心惊。

卡戎刚刚替游吝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阴气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件事算我失言,但您为何把头抬起来了呢?只此一项,按照家法,就应该——”

“为什么?”游吝却又笑了一声,笑声轻柔,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翠屏一下子住了嘴。

人工智能莫名其妙地发现一人一鬼都看向了他。

“你打伤我道门的背后灵,还不许我反抗。皇天后土之下,惹得三清动怒,触犯了天大的忌讳,居然还不知晓吗?若不想祖荫蒙难,你便去禀报你家老爷,问一问该如何补偿我。”

他简直是空口白牙说瞎话。

卡戎脸上划过的伤口早已愈合,面对两道炽热的视线,他定定地和人类对视了几秒钟,随后伸出手一抹自己的脸。方才指甲留下的划痕再次以投影的形式覆盖在人工智能的脸上,甚至更狰狞了几分。

翠屏反驳的话卡在喉间。

游吝满意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卡戎不想显得那么幼稚,但寄人篱下,还是冲着人类也慢慢眨了一下眼。

“……我去禀报老爷。”翠屏默了默,最终对他们躬身,走进了祠堂。

祠堂的大门就像一张黑洞洞的嘴,立刻吞噬了侍女的身影。

“你没事吧?”

游吝晃了晃卡戎的手,低声确认。

人工智能垂眸望向两人相扣的指尖,没按捺住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