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就可以走了。”
“他们不是来卖花的。”仆妇语气激动,“那位老翁说,他可以医治公子右手的旧伤!”
这本是一件喜事,薛成璧却眉目微凝。
薛萌道:“大抵又是招摇撞骗之徒。我先去请师父来掌掌眼。”
这些年他们四处寻医问药,遇到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都不抱什么希望。
周瑭仍是很乐观:“说不准这一个就是真的神医呢!”
多少次被所谓的“神医”欺骗,他们自己都数不清了。但周瑭从未被这些挫败打击,一直满怀希望。
被他这份执着所感染,薛成璧才没有放弃。
“走,一起去看看。”
那位据说可以治好手伤的郎中姓葛,是卖花娘子的祖父。他们祖孙二人常年云游四方,孙女想一睹京中牡丹的风华,才一起来了京城。
康太医到来后,葛大夫开始替薛成璧看手骨。
葛大夫让薛成璧右手做了几个动作,询问他的感觉。又一寸寸捏骨,感受皮肉下的骨骼走向,询问他正在捏的这处可还疼。
最后葛大夫轻轻摆弄薛成璧的手腕,耳朵附在他手骨上,细细听声响。
手臂被控制在他人手中,薛成璧愈发不耐。
他像一匹领地被侵犯的狼,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可是转眼瞥见周瑭在很认真地屏息静气,仿佛生怕弄出半点噪音,耽误了大夫看病。
一张白生生的脸蛋,因为憋气憋得微微泛粉。
像昨日的芍药花瓣。
薛成璧心中的烦躁渐渐被抚平。
直到葛大夫放下了薛成璧的手,周瑭才长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哥哥的伤如何?您有把握能治好吗?”
说话声又轻又快,显是心里着急,又怕打断大夫的思绪。
葛大夫颔首:“公子身强体健,尚还年轻。医治之后多加修养,定能完全康复,日后运笔、握刀不成问题。”
周瑭“哇”地欢呼了一声。
薛成璧虽未说什么,眼中却质疑不减。
康太医好奇:“葛大夫打算用何种方式治疗?”
葛大夫悠哉悠哉的从木箱里取出一只皮革卷,展示出里面大小不一的银刀:“割开皮肉,截断畸形愈合的骨骼,再将断骨修整平齐。之后加以固定,静待生长即可。”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开刀断骨对古人来说颇为惊世骇俗,一时间厅内众人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康太医沉吟着没有下定论,老夫人也大皱眉头。
葛大夫见他们怀疑自己的医术,面上露出几分不悦。
他云游四方,多行义诊,本也不为贪图侯府的礼金。只是昨晚孙女说有个很有趣的小公子买光了她的花,孙女提议之下,葛大夫才起了医治的念头。
若不是孙女拉着他,他早已放言“另请高明”,拂袖而去。
“周瑭,”安静中薛成璧问,“你觉得如何?”
周瑭隐约觉得这种方式类似于现代的外科手术,心里有了八.九分的相信。
但当那个被开刀断骨的人是公主,他心里便有一百个不放心。
“原理有迹可循,只是觉得有些冒险。”周瑭垂首道,“若是葛大夫可以证明这台手术能百分百成功,便最好了。”
外科手术虽好,他却不相信持刀之人。
周瑭秉性单纯容易轻信,然而只要事关公主,他从来都是慎之又慎。
“对了,”他灵机一动,“大表兄有一匹瘸了腿的马,很久以前摔骨折之后没有长好,现在还养在府里。可否麻烦大夫先试着医治那匹马么?我想亲眼瞧一瞧医治过程。”
葛大夫仍是不悦。
周瑭的笑容小心而礼貌:“我并非不信任大夫的医术,只是哥哥对我而言很非常重要。见刀见血的事,即便再有把握,也总放心不下。”
他看向卖花娘子:“大夫也有至亲之人,想来也有过这种担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