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灼人的目光,淡声道:“害怕也好,想哭也好,都不用忍着,没有人有资格怪你。”
“你已经很勇敢了。”
啾啾身体一抖,将面藏进他怀里。
被压制的情绪被宋戎拿了把小锥子撬了一个小口,名为恐惧的涓涓细流率先涌出。
黑暗中,啾啾手指抓紧他的衣襟,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姐姐。
她极力抑制颤抖的声线,可是开了匣子的负面情绪淹没了她,使她再也控制不住。
她说她的害怕,说她们拿珍珠扣夹她。
为什么呢。
有的人生来就该有人被卖被糟蹋吗?
明明一样都是人,一样地各自养活自己,可权贵欺负商人,商人欺负穷人,穷人没有欺负的地方就向下欺负家里的妻女。
他们害得她们沦落风尘,被打被骂。
夜雨淅淅沥沥,宋戎抱着她,安静地听着。
“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以后世上再没有这些了,你们都会自由的。”宋戎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来这里,都是值得的。
知道她们过的生活,更坚定了朝廷应该帮助她们逃出生天的想法。
啾啾抬起手臂,柔软的衣料用力抹掉眼泪。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世上再也没有瘦马没有娼.女支,她们都会自由吗?
那样的日子,一定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啾啾的情绪来得快,散得也快,擦干了眼泪,抽着鼻子笑道:“如果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就好了,可以早一点来吗。”
她其实知道这一天永远不回来。
没有人会救她们。
但她希望有这么一天。
她在秦楼很多年,早已学会调试自己的情绪,开解自己。
“会的。”宋戎小心翼翼问:“要不要再哭一会儿?”
啾啾摇头:“已经好啦,我想去沐浴。”
沐浴啊......宋戎僵住。
屋子里格外安静。
一息。
两息。
他沉默了须臾,忽然道:“你把我当姐姐的,是吧。”
啾啾红红的小鼻尖吸了吸,真诚点头:“是呀。”
“所以,我们现在是好姐妹吗?”他问。
啾啾低下头,有些羞涩:“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先说好,不管以后有什么状况,我们都是好姐妹对不对。”宋戎先打上补丁。
“嗯!”
她答应的这一声又脆又响亮。
宋戎终于道:“好,你稍等,我去给你打水。”
他将啾啾放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用毯子裹住,要去点灯。
她抓住毯子将自己遮起来,脑袋埋进膝盖中,急忙制止他:“不要点灯。”
点灯了就会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多丑多狼狈。
她虽然已经开解了自己,但暂时并不想看到现在的模样。
宋戎看了眼黑暗里榻上的黑影,挥手道:“那我不点灯了,你出来吧。”
宋戎默默地去打水了。
啾啾放心地钻出脑袋,偷摸摸地将珍珠扣藏到小荷包里,一同藏进去的还有染了帽儿的血的琥珀珠。
小荷包已经快满了。
是秦桑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攒的,大家会往里面放一些值钱的小东西,等攒够了就送给帽儿。
帽儿年纪最小,林妈妈投的钱少,赎身更容易。
啾啾将小荷包塞进床板下,忽然觉得今天也不算太难过了。
宋戎打了水回来,在净室里点了一个炭盆才打开她那个大巾箱,找到干净的寝袍放在竹笼上炕着。
啾啾现在自己进不了杅桶,他提了水桶进来,在水桶里兑好热水,搬了一张一丈高的凳子放在旁边,让啾啾能坐在上面擦洗。
“你弄好了叫我,我抱你回去。”宋戎将她放在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