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都是胡将。”皇帝又道,“你推荐哥舒撼,不但让他做了陇右节度使,还兼任河东节度使,他现在和陆善是一样的,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若是陆善会造反,那么由你举荐的哥舒撼是不是也有造反的嫌疑?”
“这嫌疑,”皇帝冷下眉眼,“还包括了你。”
张国忠听到皇帝这般言语,吓得连连叩首,“圣人,臣起家微寒,是依托圣人,才有今日成就,圣人就是臣的再生父母,臣一片赤诚之心,又岂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是京官,常伴君侧,而陆善一直在地方,不能时常见我,你身为宰相,应该要有气量,而不是利用职务之便,诋毁在外带兵的将领,陆善是张贵妃的义子,而张贵妃又是你的妹妹,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而不能亲近友善呢?”皇帝说道。
张国忠与陆善之争,既是政治斗争,也是权力之争,陆善想要拜相,但张国忠却不会允许,都想要做一手遮天的权臣,谁也不愿屈居人下。
这样的斗争,皇帝并非没有经历过,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虚伪之词,宠爱陆善的同时,放权张国忠,亦不过是他的权衡牵制之举。
“臣是怕,陆善有野心,对圣人不利,并非是想要挑起争斗。”张国忠回道。
“陆善是否有反心,朕心里清楚,你的忠心,朕也明白。”皇帝说道,“这些时日,你做宰相很尽心,不断有御史上奏称赞,尚书省的功德碑,就是最好的证明,朕听说,京兆尹为了歌颂你,还将朕修改的字用黄金装饰。”
张国忠连忙解释道:“功德碑上的金字,是因御笔修改,那碑文为京兆尹所写,京兆尹不敢与圣人争辉,故将御笔填金。”
精明奸诈之人,将结党臣子对自己的谄媚巧妙化为了对天子的敬仰,这样的话,皇帝很是受用,“那是你的功德,群臣有目共睹。”
“比起圣人创造盛世,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丰功伟绩,臣这些实在不算什么。”张国忠又道。
“好了。”皇帝招了招手,宦官将他搀扶起,“朕答应了贵妃,要去太液池赏荷,一会儿庆王也会入宫视膳。”
“你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你与陆善之间的事,朕不追究,你和陆善都是朕最倚仗的栋梁之才,莫负朕望。”皇帝边走边道。
张国忠叩首,“喏。”
皇帝离开后,张国忠也从紫宸殿离去,恰逢庆王带着傅母与刚出生不久的庶子入宫问安。
“右相。”庆王对张国忠很是尊敬。
张国忠拱手贺喜道:“恭喜十五大王。”
庆王便道:“可惜不是两位孺人所生,也非嫡出。”
“诞育了皇孙即是喜事。”张国忠道,“十五大王的脸色…”
庆王双眼有些发黑,似熬了多个夜晚,他便走近两步,低声道:“实在是孺人张氏与刘氏厉害,小王都快招架不住了。”
张国忠听后大笑,庆王宠爱两位孺人,他很是开心,随后不忘提醒道:“十五大王需多加节制,身体要紧。”
庆王点头,又道:“过几日小儿满月,府上设宴洗儿会,还请右相赏脸。”
“一定,一定。”张国忠应道——
烟雨朦胧,山上钟声响起,身穿蓑衣的渔夫摇浆归家,岸边还有钓鱼的老翁,鱼篓里的鲤鱼扑腾着尾巴。
——苏州·寒山寺——
李忱与苏荷来到苏州后,住进了寒山寺中,然而苏荷来苏州,却并不是想要游玩。
刚落脚,苏荷便向寒山寺的僧人以及香客四处打听吴郡的名医。
然而经过多方打听,苏荷只打听到了名医的弟子。
大雄宝殿内,不信奉任何神明也不相信神佛的李忱,竟也跪在了金光闪闪的佛像跟前。
寒山寺的钟声响起,李忱双手合十,呆看着眼前的佛像。
“施主心有疑惑。”一旁敲击木鱼的主持停下手来说道。
李忱虽不信奉佛与道,却也尊敬两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