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解开取下,将黑色的裹巾展开,捂住口鼻系在脑后,“你在外边等我吧。”
文喜自然不肯,便也学李忱这般捂住自己的口鼻,他深呼了一口气后,推着李忱缓缓走入。
屋内散发着浓浓的恶臭,李忱强忍着心中的恶心靠近那些土炕上的病者。
但她拿玉询问时,土炕上躺着的人要么无力回答,要么便是不想搭理。
就在李忱询问了一周,将要放弃时,角落里有个头发凌乱的老者爬起身朝李忱开口道:“山薮藏疾,瑾瑜匿瑕。”
李忱惊讶的看着玉璧上瑾瑜二字,便向那老者靠近,“您认得这块玉?”
老者盯着李忱手里的玉看了许久,随后点头默认。
“文喜。”
他们将老者抬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是废太子李恒禁步上的佩玉。”老者说道。
李忱大喜,问道:“老先生,您是?”
老者很警惕,上下打量着李忱,“小郎君谈吐不凡,又执旧东宫之物四处询问,想必不是普通人。”
“当年太液池落水案,我就是落水皇子中的其中之一。”李忱说道。
听到李忱的叙述老者便知道了她的身份,于是吃力的朝她叉手行礼,“小人是前东宫家令寺食官署食官令,掌管太子的饮食与酒醴。”
“您是太子恒的近侍,那您知道当年那件案子的真相吗?”李忱问道。
老者摇头,“当年那桩案子发生时,我并不在长安,太子恒好酒,由爱河东的乾和葡萄酒,当年因为易储之事,太子终日烦闷不堪,我遂亲自前往河东采酒,归来途中却逢东宫事发,我因不在长安,故躲此一劫,之后我便隐姓埋名躲了起来,如今染上恶疾,时日无多矣。”
李忱很是失落,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本以为废太子的近侍能够知道当年的经过,却又是与秦娘子一样只知其表。
“小人可以肯定的是,太子恒宅心仁厚,即便是知道皇帝要易储,也只是躲在东宫独自愁苦而已,平日里,他对待左右亲和仁善,又怎会是策划谋害自己亲弟弟的幕后凶手呢。”老者愤怒的说道,“天子明明知道太子恒的心性,却任由奸相栽赃,而不去彻查事情的真相,比起太宗皇帝,他才是真正冷血之人,可笑的是,这样一个六亲不认的皇帝却受世人追捧与称颂,天下人都被蒙蔽了双眼,这个国家也要没救了,大唐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
清醒之人在野,而奸佞在朝,这也是李忱十分痛心之事,“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她叹了一口气,“当年之时,太子恒也不过是被栽赃的受害者之一,我只能尽我所能,还证公道,让你们不必再隐匿于暗处。”
听到此,老者艰难的爬起来叩首,“小人代东宫上下数千亡魂叩谢郎君。”
文喜将老者扶起,李忱说道:“这本就是我该做之事。”
老者便又告诉了李忱一些与案情相关的线索,“郎君若是想弄清太液池中没船的详细经过,可去刑部,当年东宫所有属官因为太子之事而遭到牵连诛杀,但并非所有人都死于那桩案子,东宫官吏二千余人,其中有不少人当时是在东宫外的,而那些人闻讯后纷纷潜逃出了长安,因此刑部特意下了通缉令,还命画师将一些官阶较高的人画出,派人四处搜捕,其中就包括废太子的内侍,太子仆刘邵,太液池沉船时,他就陪同在废太子左右,他见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废太子在宗正寺受审时,他买通了刑部的狱卒连夜出逃,朝廷追捕了他数年都没有结果,大理寺更是以此为由,认定了废太子就是主谋。”
“太子仆的出逃让圣人确信了太子恒就是主谋?”李忱感到震惊,“刑部牢狱看守森严,他是如何能买通狱卒出逃的?”
老者摇头,“刑部还因此罢撤了许多官员,包括刑部尚书宋谦。”
“宋谦是唯一想替太子恒翻案的人。”李忱摩挲着轮车的扶手,越发的感到棘手与困惑,“看来这桩案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复杂。”
二人答谢了老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