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圈子里最有号召力的是——”
月下眉头蹙得更紧了,慢慢道:
“当然是太子。自幼书礼,尊崇文士,又是未来的新君。”
*
月下心事重重地下了马车,扶着小洛子往内院走去。
才进院门,她就一愣。
梧桐树下,玄色披风的宋晋正负手而立,抬着头仰望着这棵掉光了叶子的梧桐。
几日没见,第一眼,月下就觉得宋晋,瘦了。
她疑心是自己的错觉,是知道宋大人染了病,产生的错觉。
听到动静,宋晋转身。
月下努力控制着自己整个人,却控制不住那颗已经开始砰砰跳的心。在宋晋目光看过来的一瞬,月下疑心自己肯定是抖了。
她几乎是在,屏息。
“郡主,回来了。”
宋晋的声音,温和如水,如同他此时的目光一样。
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温柔的声音和目光,都让月下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咬了咬唇,越发站得笔直,很是艰难地才顺利说出第一句话:
“大人,好些没有?”
不是错觉,是大人因这一场风寒,清减了。明明还是一样温和含笑的样子,就是有一种月下说不出的萧索。
宋晋笑了笑,轻声道:“已是好些。”
好一会儿,两人之间无话。
院子里其他人也都不敢动,不敢说话。
还是宋晋含笑开口:“郡主进宫辛苦,想是需要歇息,臣就先告退了。”
从那一晚后,月下面对宋晋本就局促,这时听到对方要走,她根本不敢像从前那样挽留。她已做到那个地步,还被人家推开了,月下再不容许自己——!
月下立即道:“好。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
宋晋一礼,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就敛了。
她没有留我.....
第一个念头。
待走了一段,宋晋回头,梧桐树下已经没了月下的影子。
宋晋垂下了眸。
她,在疏远我.....
第二个念头。
起风了,吹动宋晋披风,宋晋不由咳了两声。
时安赶紧上前:“大人今天的药还没吃呢,还是快些回去把药吃了吧!”
她甚至没问我,吃没吃药。
第三个念头。
宋晋喉头发痒,忍不住又咳了两声。终于克制住喉头痒意,宋晋吩咐:“套车。”
时安:“大人?”
宋晋:“先去尚书府,再去阁老府。”
大礼议要开始了。
一直到马车上,宋晋突然轻声道:“也许,她只是,只是担心.....”大礼议。
并不是真的要疏远他。
第90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连京城的平头百姓也感受到了变化。城中儒生士人明显增多,不管茶馆还是酒楼,就连歌舞之处蒹葭阁里,都随处可见争得面红耳赤的士子人臣。
京城城门处,越来越多各地名儒的马车出现。
开始是祁国公府的马车在城门停驻,祁国公府世子执弟子礼迎名儒进城。后来连阁老府的马车都出现了,据守城官说马车内坐着的正是年近八旬的赵阁老!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人还需阁老亲迎的时候,城门外等候的车辆里多了太子府的马车!
这意味着进京儒者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
后来就听说,东南、北地两个最著名书院早已隐退著书的山长,分别被两边请进了京城。两位都已是古稀老人,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弱,进京路途遥远,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病死在路上。
当这两位名儒出现在京城时,朝堂上的大礼议了白热化,最后相持不下。
仁寿宫廊下,宫灯发出静寂的光。
周嬷嬷匆匆从殿内出来,把一件石青色仙鹤纹披风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