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主使(2 / 3)

温柔谦和的姿态,与昨日红着眼睛不肯理他的哀怨判若两人。细品下去,倒有几分循规蹈矩的客气隔阂。

——分明是拿他当外人。

谢长离心里隐约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为了她那双婆娑泪眼和委屈模样,他昨夜可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半天,还想着该怎么哄哄她——哪怕这事他并不擅长。

不过平心而论,他纳蓁蓁做妾原就只为稍加庇护,成婚至今甚少踏足内院,也从未留宿。加之他在外的名声凶成那样,人惧鬼怕的,她乖顺有礼却不敢亲近,似乎也无可指摘。

谢长离很快想通了,压住心底那股微妙的情绪后,就着肉汤先将闻铎禀报的事情简略告诉蓁蓁。

“主谋有了画像,我自会派人去查。倒是你——”他微微抬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阵子可曾招惹了谁?”

这问题蓁蓁已琢磨了不下十遍,当即笃定道:“妾身并没招惹谁。不过……”

“怎么?”

“那伙人在路上伏击,不是为了图谋性命钱财,而是要活捉妾身后毁了前程。若妾身没猜错……”她顿了下,有些话不好问闻铎,在谢长离面前却能说得明白些,“所谓毁了前程,莫不是想毁掉妾身的容貌,或是清白?”

窗扇半掩,清风徐徐,她身上裙衫娇丽,双眸沉静明澈。

明明自幼娇养,未脱少女之身,昨日也被那伙人惊吓得够呛,这会儿脸上却不见半分惧色,反倒像是已有了头绪。

谢长离颇欣赏这份沉着,点了点头。

又补充道:“昨日有闻铎在,不会放任他们乱来。往后若要出城,你也可调些府里的侍卫跟随,回头我会安排。”

蓁蓁浅浅一笑,隐约能猜到闻铎为何恰好在场,却没敢戳破,只温柔笑道:“那就先谢过主君了。”说罢低头喝了口茶,温柔可人的笑意悄然收敛。先前的猜测得以印证时,心里也渐渐踏实起来。

她大约猜到昨日的主使是谁了。

京城内外,想对谢长离和他身边人下手的并不是没有,但那多半是冲着公事去的,稍有差池便会牵系性命,不至于如此儿戏。

像昨日那般,花费重金买凶,冒着被谢长离查出主谋的风险,却只求毁了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妾室的,除了燕月卿之外别无他人。

那位有足够的手段,也有足够的动机。

只是无凭无据,蓁蓁不敢乱说。

因燕月卿的身份十分贵重,是当朝的大长公主,小皇帝血脉牵系的姑姑。

……

当今小皇帝的祖父年号明徽,也算是个明主仁君,只是膝下子嗣颇为凋零——长子居于东宫却自幼体弱,次子身强体健却心术不正,倒是幼子聪慧康健,可惜出生得太晚,先帝驾崩的时候他才十五岁。

彼时恒王有意夺嫡,风头几乎压过嫡出却病弱的兄长。

明徽帝是过来人,深知幼子尚且压不住两位兄长,遂传位于已立为储君的嫡长子,便是先帝。

除此而外,还抚育了三位公主,一位早已病逝,一位在封地逍遥度日,剩下的是排行最小的燕月卿。

作为明徽帝的老来女,燕月卿一出生便受尽了宠爱,几乎被捧成皇宫里最娇贵的明珠。

明徽帝驾崩时,她才六岁。

先帝登基后,因恒王仍步步紧逼,恨不得篡位弑兄夺走皇权,便有意拉拢人心,将幼弟越王和幼妹燕月卿照顾得十分妥帖,亦让与之牵系的外戚归心于他,一步步斩断了恒王的念想。

后来先帝病逝小皇帝即位,辅政众人皆听从先帝遗嘱,对这兄妹俩格外恭敬优待,太后沈氏也时常请他们入宫赴宴叙家常。

越王年已而立,不知是不是看厌了两位兄长的明争暗斗,虽才华满腹,却是个隐居避世的主,几乎从不过问朝堂之事。王府里常年空着,他在城外的别苑里访仙寻道,悠哉度日。

燕月卿却热衷享乐,出入皆锦衣玉服,吃穿用度无不奢华,人也养得骄矜霸道,看上的东西费尽力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