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小部分。
二十三蹿一蹿,明炽对自己还有自信,稍微踮起来一点脚,轻拍他的背。
“你会有这种感觉吗”明危亭说,“因为太幸福和顺利,所以会怀疑是梦。”
明炽想了想“最开始有。”
不过他那时候每天头痛八,哪怕再怀疑是梦,也被现实无情地证实是真的了。
——至于这些天,要是再有这种怀疑,就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脑袋。
好歹也是做过开颅手术的人。主刀医生皮下缝合的技术极为精湛,被头发盖住就完全看不出来,但要是硬摸的话,还是能找到痕迹的。
明危亭和明禄刚离开别墅的那天,明炽从床上醒过来,是真的恍惚了那么十几分钟。
他用了一段时间来寻找证据,向自己证明这不是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真要说实话,这十几分钟里的感觉其实有点煎熬。
但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相当短暂的煎熬,在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那种相当甜的后劲儿上来,就更叫人忍不住高兴。
“不是梦,我能肯定。”明炽主动建议,“还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出去淋一会儿雨。”
明危亭就知道他想淋雨,眼里透出些笑,摇了摇头∶"等雨小些。"
“现在放心了,今早就已经放心了。”
明危亭说∶“我做完面包的准备工作,回到房间,看到你在我躺着的那边睡觉。”
那时候天气还很好,太阳有些晒,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偏低。明炽睡得迷迷糊糊,察觉他回来,就卷着被子慢吞吞地挪,又扯着他快一点趁着热气没有跑光躺下去。
————总有那么一两分钟,甚至更短,或许只要几十秒、几秒的时间。或许一瞬间其实也足够。
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事,会让一切都真实得不可思议。让人把心落定,什么也不再想。
明危亭伸出手,还像梦里那么叫∶“火苗。”
明炽刚扬起胳膊,把那件大了至少两号的外套穿好,抿起嘴角,主动把手交过去。
“跟我走吧。”明危亭说,“以后每天都有小麦面包。”
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
海潮声比睡在别墅更近,近得触手可及,几乎像是裹在梦的四周。
邮轮泊在港口,其实相当平稳,那一点不易察觉的轻微晃动就成了最好的催眠途径。
明炽完全不记得天是什么时候亮的。
他隐隐约约有醒过的印象,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不过还在影子先生身边。
确认过了这一点,明炽就放下心不再着急。
他又闭上眼睛,完全放松地躺了一会儿,等着懒洋洋的倦怠睡意一点一点从意识里褪净。
再睁开眼睛,窗外的雨恰好打在玻璃上,透明的水线汇聚着淌下来。
海上的雨和岸上的不同。
即使是别墅的露台,也不会有这种体验。海水像是被雨撩起一层雾,弥漫的水雾把天和海都变成泛着冷的灰色。
到了这种时候,房间里的灯光就变得格外温暖。
明炽察觉到覆在腰上的温度,他刚轻轻动了下,揽住他腰背的手臂就跟着收紧,把他往怀里带进去。
他们是在窗边的双人躺椅里,双层玻璃严严实实隔绝了水汽和凉意,旁边是温暖的微型壁炉。
“醒了”明危亭低下头,碰了碰他的额角,“还疼不疼”
除了一动就能酸到咧嘴的胳膊,明炽完全不记得有什么地方疼。
明炽眨了下眼睛,他让刚醒的脑子动起来,想了一阵得出答案∶“他们还告了密,说我在下雨天的时候腰伤会犯。"
明危亭点了下头“之前那几次,我都没有发现。”
今天的雨是雷阵雨,按照天气预报的说法是风刮来的积雨云。明明早上还阳光四射一片晴朗,上午没过多久,天色就忽然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