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排向阳的厢房,其余则是空地,周围摆了几个武器架,上面兵刃齐全,倒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武场。
走至武器架附近时,顾期年顿住脚步,抬眸扫了眼上面挂着的弓箭,伸手取了下来。
“世子可还记得三年前在邑城,那位钱大故意找麻烦,”他转过身,微微垂眸看着楚颐的双眼道,“是世子帮我出气,惩戒了他。”
楚颐当然记得,他还记得是顾期年故意假装不会用弓,才让他忍不住出了手。
顾期年话语未停,继续道:“若是换成你身边的其他人,你是不是也会做一样的事?”
楚颐微微皱眉,自再见顾期年后,他每次的问题都极其刁钻,也极其莫名其妙,让他根本无法回答,也懒得回答。
他自顾自越过他朝书房走去,冷冷道:“别浪费时间了,中秋将近,若皇上下旨传我入京,届时顾府……”
“楚颐。”
身后传来少年平静的声音,楚颐回头,顾期年已架弓上弦,对准了他的心口。
楚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似笑非笑道:“别闹了,方才马车上只随意吃了些点心,等下晚膳也要错过了,先去商议好再玩好不好?”
他难得拿出些耐心,仿佛诱哄般道。
“不好,”顾期年冷笑道,“你的病是否真的无药可医,是否真的快死了,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楚颐手指蜷了蜷,心里隐隐不确定,可看顾期年的表情,倒像真的单纯询问。
他点点头,认真道:“是,不过也不会那么快,方才大夫也说了,两年是没问题的。”
楚颐看了眼少年手中的弓箭,淡淡道:“若想玩,就只一箭,这支箭射完,就去书房好不好。”
顾期年面容紧绷,眸底的光一点点沉寂下来,轻轻将弓拉满,突然松开。
利箭擦着楚颐鬓发飞过,直直没入身后的白杨树干上。
看着楚颐平静的眉眼,顾期年放下弓,垂眸笑了起来,这样的楚颐,世间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他能怎么办呢?
“走吧。”他丢下弓,上前拉住楚颐的胳膊进了书房。
虽然三年前楚颐中毒箭昏迷之际,隐约听顾期年说自己曾救过他,可直至三年前将他带回府之前,楚颐都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印象,所有的了解不过来自京中传言。
而看到书房中四五排高至屋顶的书架,和上面满满的藏书,楚颐甚至认为自己误入了宫中的藏书阁。
两人在书桌前坐定,顾期年取出笔墨来,看了楚颐一眼,将墨块递给他道:“阿眠帮我研磨吧。”
楚颐眉头微蹙,偏过头忍不住咳了起来,胸腔撕裂般的痛,强自忍住,心下却隐隐不悦,可此时他心中挂着离开一事,沉沉看了面前少年一眼,稳了稳呼吸接过墨块研起墨来。
顾期年静静看了他片刻,唇角微微挑了挑,取出纸铺在了桌上。
原本楚颐不过是想具体安排下离开的日期,没曾想顾期年倒是认真,细细推算京中巡城卫交岗时辰和离开路线,尽可能避开两家府外可能出现的所有暗桩。
楚颐当初悄悄进京,情况未明前不想人尽皆知,而他在顾府的这几日,为避免楚氏顾氏在皇储之争最激烈时火上浇油,两人心照不宣暂时将个人恩怨放下。
等定好了离开的日期,已是晚膳时间。
顾期年道:“明日一早你就要走了,今晚我们平心静气相处好吗?”
无论楚顾两家恩怨如何,他们二人之间说到底也是楚颐挑起来的,看着眼前认真看着他的少年,楚颐心中微软,淡淡道:“好。”
两人并肩离开书房,依旧是去了楚颐所居的院子,侍女们已将晚膳备好,各种小菜摆了满满一桌,中间还放着一小坛桂花酒,楚颐喝了药以后,侍女们适时将药膳摆在他的面前。
他想了想问:“绫罗和江恕那边如何了?”
顾期年为他盛了碗粥,轻笑道:“世子不必担心,等会儿我就派人先将江恕放了接入府中,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