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一次,那些绝望和窒息,又会开始无边际地蔓延。
殷予怀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自己多久,他绝非圣贤,即便他再爱鹂鹂,终有一天,他也会为了心中的妄想,去做一些,可能不那么对的事情。
例如,此时,他用他的病,用他的虚弱,留住了鹂鹂。
这不是殷予怀第一次知道,他稍稍可怜些,鹂鹂便可能留在他身旁。
在废院之中,这样的事情,他做了很多很多次。
他留住了,那个一心向往宫外的鹂鹂。
可最后,结局是什么呢?
那场大火出现在殷予怀脑海的一瞬间,他松开了梁鹂的手。
“殷予怀,怎么了?”她轻声询问的声音响起。
那场火,开始在殷予怀脑海之中蔓延,他近乎绝望地看着曾经的一切,在那场大火之中,成为灰烬。
他阻止不了,一点都阻止不了。
这一瞬间,殷予怀突然清醒,从前的他,阻止不了,以后的他,就能够阻止了吗?
不会的,殷予怀望着面前的鹂鹂。
她现在不是废院中那具烧焦的尸体,她好好地存活在这世间。
她明媚,娇艳,灿烂,她拥有这世间美好的一切。
他不能,绝对不能,再用这种方式,留下鹂鹂。
一样的开始,最后,只会重蹈覆辙。
殷予怀可以接受所有,但是他接受不了,那场大火,再燃起来一次。
殷予怀开始审视自己。
他虽未曾在心中承认自己妒火中烧,但他如今,不就是在无限地妒忌颓玉吗?
妒忌鹂鹂对颓玉的爱。
妒忌那个他窥见的吻。
在妒忌之外,他还在害怕。
他有太多种害怕,但是这一刻,有一种绝对的害怕,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害怕自己,再伤害到鹂鹂,无论因为什么。
殷予怀松开了梁鹂的手,他不再看向她,只是垂上了眸。他的眼眸颤抖,落在梁鹂眼中,只觉得他是因为冷。
“殷予怀,很冷吗?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你发热了。”梁鹂的声音中,满是担忧。
这一次,殷予怀没有再拒绝,他点了头。
掀开被子,穿戴好,推开门去寻青鸾和郁岑的梁鹂,不会知晓,在刚刚短暂的半刻钟之内,殷予怀究竟下了一个怎样的决定。
他像是一个绝望的疯子,但是疯子有自己绝对要保护的人。
为了那个保护的人,他决定把自己,彻底关起来。
不给自己一丝光,也不再给自己任何的希望。
殷予怀抬起眸,他呼吸之中多了一分孱弱。
他没有望向梁鹂的背影,也没有看向窗外的树,他静静地感知着自己身体中发生的每一丝变化,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一切,正在慢慢地被瓦解。
如若这世间,唯有他的爱意消散,他才能永远不伤害到鹂鹂。
那他,想试试。
殷予怀眼眸涣散,最后沉默地闭上了眸。
他心中那些弦,一根根绷断,那个闪着雷电的夜,他未看见那扇半开的门,也未看见披着黑袍去见鹂鹂的颓玉。
他可以的吧。
*
梁鹂寻来郁岑时,殷予怀已经昏睡过去了。
她蹙眉望着软榻上的殷予怀,一旁的郁岑已经在为他把脉。
不过片刻,郁岑便开始吩咐青鸾去抓药,待到青鸾离开,郁岑轻声对梁鹂说:“小姐,只是简单的风寒。”
梁鹂望着窗外的秋千,看着黄泥中依稀的脚印,还要什么不明白。
“几日能好?”她坐在软榻边,望着殷予怀。
郁岑停顿了一下:“平常人可能三五日就好了,但殷予怀身子弱一些,七日吧。若是七日还未好,可能就是身体内的毒,又犯了。如若毒犯了,时间便说不动了。不过我刚刚已经让青鸾去抓药了,里面有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