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见了。是不是觉得我可怜,身为一个堂堂郡主,居然要为了替父王偿还恩情,嫁到那样的龌龊人家里去!我也是才知道,那位忠勇侯府的大公子吃喝嫖赌,无一不沾,还是死了老婆的鳏夫。父王却偏让我嫁……”
余灵儿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很认真道:“那大公子救了你父王,你以身相娶,不正是还了恩情,尽了孝道吗?”
小筱也不知道,不过这几日她荒废修为,偷懒得厉害,得先找个地方静修一下。
原以为这等大家闺秀听了“合欢宗”就要吓得花容失色。
小筱回到这二年前,真是一步一个无底深坑。她如今不敢奢求自己一定能回去,但若真难逃一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可万万没想到永宁郡主的眼睛登时晶亮,一脸钦佩道:“还是你们江湖儿女过得洒脱,可随着心意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过依着我看,这名字若是改改,更可徒子徒孙满堂些。比如留下这‘逍遥’,但是合欢不妥,那样岂不是非得找到道侣同炼?难不成非得跟男人才能生欢?就不能独自欢喜?倒不如……就叫‘逍遥欢喜宗’!”
可如今又觉得永宁郡主倒是性格直来直去的豪爽女子,似乎还会些身手,小筱不禁对她又生出了几分好感。
小筱想了想,伸手掏出了一张黄纸,用手在黄纸上撕下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又在上面写了几个符文,便递给了郡主:“你若有急事,可以将这纸人放入水中,我自会知道。”
最可怕的是,当鳞片蔓延时,她竟然浑身生出燥热感。
就在她痛苦地在水中翻涌的时候,突然有个手臂一把将捞入了怀中。
小筱本是客气一番,没想到郡主听到小筱说手头不方便,便从荷包里掏出两张银票子递给了小筱:“崔宗主,你如今开山立新派,我也没有别的贺礼,又是家事缠身,暂且没法去贺。只这一点银票,你且先定个匾额,权当是我的贺礼了!”
这次,她干脆没有入城,选了片景色秀美的山林,选个大石头安心调息静修一下。
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说不下去,可是小筱却慢慢接道:“就好像换了个人?”
小筱虽然赔了不是,可是永宁郡主的表情却并不见轻松,她依旧直愣愣地看着小筱,嘴里嘟囔着:“真是无稽之谈!那等乡野之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王府之内……”
那位被毁容的常山王实在太叫人生疑了!要知道当初郡主让出鬼石崖的行馆给符宗,也是常山王授意女儿做的。
小筱睁眼看时,却发现面若寒霜的魏劫不知何时也跳入了潭水之中。
而且……她并不希望魏劫再重蹈覆辙,重复在前世一样凄惨的命运里。
小筱痛苦地在潭水里翻涌,如同一条垂死的鱼儿。
为何要在陛下大力整治修真界,打压四大派的时候,他却让女儿送出行馆,逆流而上,助力修真门派?
永宁郡主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报恩的方式甚多,嫁给他算是哪门子的报恩?我又不心恋他,难道终日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是报恩?那都是嫁不出去的蠢姑找的借口罢了!”
永宁郡主惊奇地接过这纸人,一脸叹服:“崔宗主,您是有大本事的。可惜最近诸事缠身,等有机会,我一定拜崔宗主为师,在符宗门下学些本事。”
小筱以前觉得这位郡主能眼巴巴地跑到鬼石崖看凤凰,说不定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她二人目送永宁郡主远去,潭边只剩下逍遥欢喜宗的两个小姑娘时,余灵儿问:“小筱,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怪不得会遇到了修士,教了她御风之术,而看来郡主也是乐在其中,不爱做贵府千金,更羡慕崔小筱这样自由的散人。
“我母亲病故得早,不过她也跟你一样,总说我做事冲动。你说得对,如今事情落得这步,也不是哭闹摔打几个杯子就能成的。我总得谋定而后动……”
没办法,她刚被自己如慈父般的恩师上了生动的一课——那就是人不可貌相,不可轻信。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