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
那天璐璐放她鸽子,她在对面的甜品店二楼窗边,也是这样的俯下视角,看梁空从车上下来,街角的风吹蓬他的头发。
他也是这样的打扮,只是那天的外套是黑色。
梁空仰头瞥抱着椰子发呆的她,视线又下移,她脚上一双薄白的中筒袜,穿着布艺的室内拖,叫人担心。
“站稳了。”
他的帽衫很大,盖住她原本的衣服,只露一截淡紫的裙边,风一吹,摆得格外活泼。
骆悦人回过神,蹲下来:“我陪你一起钓鱼可以吗?”
梁空瞥了眼旁边空置的水箱,还无所获,轻笑道:“监督我?”
骆悦人已经轻而灵活地钻进他两臂之间,坐在他身前,捏蓝色那只软吸管往后递。
她说:“陪着你。”
梁空配合着调整坐姿,由她窝靠在自己胸前,折下脖颈,含住吸管,喝了一口清甜的椰汁,余光看见椰子空洞里还插着另一只粉色吸管。
椰子看着大又沉,不够小情侣分享两个来回。
风吹过她的长头发,满是香味地落在梁空的呼吸里,他的视角有限,只听到一声空响。
他故意找事地说:“你现在跟我还要分两个吸管。”
骆悦人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要分。”
梁空意味不明地“啧”一声。
骆悦人扭过身说:“这样才可以偷偷用你的吸管。”
梁空视线朝下一瞥,蓝吸管被咬扁,粉色那支依旧是饱满圆孔,而他,从没有咬吸管的习惯。
骆悦人言之凿凿:“生活不可以没有惊喜。”
梁空低下头,在她肩窝里埋了一会儿,她脖颈间的香气温热又好闻,嗡嗡地说:“你挺会给人惊喜。”
骆悦人不太懂钓鱼,这貌似也是梁空最近才有的新爱好,她暗猜他可能技术不佳,陪他坐了好一会,鱼线半点动静没有,便想着给他找台阶下。
“会不会是太晚了,鱼都睡觉了?”
梁空两臂环过她的身子,稳稳拿着一柄鱼竿,眼神望向宽广的海面,灯影落在水面波纹里,浮金碎银一样晃着。
下一秒,鱼线猛的一坠。
水箱里终于有了活物。
梁空在她侧脸上亲一下,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也不是,有的鱼晚上不睡觉,喜欢看人谈恋爱。”
那条鱼可能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鱼尾“啪”的一声打在透明的水箱壁上。
骆悦人歪在他肩上笑。
这个人,阴阳怪气起来,连鱼也不放过。
海上很静,风也柔和,城市灯火比天上的星星都遥远,二楼时不时还有笑闹声传来,骆悦人朝上望去。
恍然忆起,和梁空重逢的第一面,就在这艘悦人号上。
而他当时就站在二楼栏杆那里。
日光照着他,他躬身,趴在栏杆上松松搭着手臂,比日光更耀目。
手缩在他过长过宽的袖子里,骆悦人懒得动,跟梁空提起这件事,只用肩膀碰碰他:“你那时候在看什么?”
梁空也回忆,记得她穿着红裙子。
“看你身边那个男的,挺一般,对你倒是殷勤。”
骆悦人忍着笑,梁空当时误会她有男朋友来着,她一本正经延续话题:“那你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有一瞬间很后悔,觉得这么多年白等了。”
“那倒没有。”
梁空望着海面上涌起的浪花,小小的鱼漂随着水纹荡动,看似如浮萍般无依,但它清楚地知道,有一根透明的线始终连接着它。
就像一个触发点。
总会被收回,它不会永远这么漂泊着。
他的声音忽的沉下去,话里并无多少情绪:“我很少想值不值得,后不后悔之类的问题。”
骆悦人默了一阵,想到这是高中就开导自己放低期待的人,这是一个活在红尘最盛处,浑身热烈肆意的人。
她曾经一度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