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凛抬手比了个“ok”，一手搂着安室透的腰往水族箱方向游，一边道，“清醒点，别晕！”

“我、我没晕。”安室透一咬舌尖，狠狠甩了一下脑袋以维持清醒。

背部估计被撞出一片淤青，额角的血遮蔽了右眼的视线，但那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那一下撞到了脆弱的后脑，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耳鸣得几乎听不清声音，依靠痛觉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不会有事的。”黑川凛温柔地笑了笑，可惜他没看见。

已经到达水族箱边上的绿川遥没阻止泽木公平抢先逃生，反正出去后也有一堆警察等着他。

青年抓着破碎的水族箱边缘固定身体，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神有些复杂。

黑川凛会同意救人，还是救一个人渣，他已经很意外了，然而这也比不上生死关头看到的人性。

——黑川凛不会放弃安室透，没由来的，他就是这么觉得。

“马上就出去了。”黑川凛掐了一下怀里人的腰，沉声道。

“是吗？”安室透其实只看到他嘴唇在动，耳边尽是“嗡嗡”的杂音。

“抓住我的手。”绿川遥尽力伸过来一只手。

黑川凛瞥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把安室透推了过去。

“上面！”绿川遥骇然惊叫。

黑川凛一抬头，却看到天花板的裂缝已经比蛛网还密集，只怕下一秒就要崩塌。

“快！”

黑川凛皱了皱眉，用力一推安室透，自己借着这股力的反作用迅速往后漂了两米。

“啪”绿川遥身体往前一探，终于抓住了安室透的手腕。

下一刻，无数落石砸进中间的水里，把黑川凛阻挡在另一边。

“凛！”安室透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下意识就要挣开绿川遥的拉扯。

“不行，我不能让你过去！”绿川遥仗着他现在身体虚弱挣脱不开，死死拉着他不放，表情格外严肃。

“放手！”安室透怒道。

“就算你砍了我的手我也不会放的。”绿川遥压抑着情绪吼道。

安室透错愕地看着他，心底似乎有什么尘封的记忆开始渐渐苏醒。

“带他走。”黑川凛的声音传过来，依旧冷静如初。

“凛，你在哪？”安室透左右张望着寻找熟悉的身影，却被绿川遥拖着推进通道。

“我不会有事，带他走。”黑川凛说完，对上绿川遥的眼睛，用口型无声道，“……sctch。”

绿川遥动了动嘴唇，停了一会儿才终于点头，同样用口型应道：“了解。”

仿佛还在那个凌乱的安全屋，发布命令的指挥官和完美执行的属下，跨越了时间和身份，从未改变。

“黑川凛！”安室透挣扎着回头，灰紫色的眸子被怒火点燃，亮得惊人。

“我们上面再见。”黑川凛笑了笑，再张口时，天花板终于彻底崩裂。

安室透睁大了眼睛，心跳有一瞬间的暂停。

零？最后那个没说完的字，那个口型，是……零？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没等他把混乱的思绪理清楚，就被人扯着沉入了海水中。

另一边，黑川凛眼见瞬间被砸塌的出口，叹了口气，爬上了一截露出水面的水泥柱坐下来。

【宿主，你这样，任务会失败的。】系统提醒。

【大不了清零重来。】黑川凛漠然。

【宿主就没有不舍得吗？】

【不舍得什么？游戏进度吗？】黑川凛一声嗤笑。

【比起来，我更讨厌被留下。】

【这世上，没有人能撩拨了我之后远走高飞，去另一个世界也不行。】

【如果我活着上去，他会对我更死心塌地。如果我死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怎么也都不算亏。】

【宿主，你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系统如果有情绪，一定也心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