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之中,作为药引,魂飞魄散于天地间。
续碧丹要的是这世间最难求的人心。
帝后微眯了眯眼,审视玉阶之下的北阙。
北阙亦是无声地看了过去。
两人是亲母子,一身的威仪与风华在这一刻相似至极。
良久,帝后终于不再伪装,华丽繁复的衣摆在玉阶之上划出耀眼的弧度:“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连早已失传的上古药方都能寻到。”
她指尖轻点在香案之上,发出很轻的“哒哒”声,这声音虽短促却不绝于耳,像是点点敲击在人心尖上的催命符,“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儿臣并无他意。”北阙道,“儿臣只是想告诉母后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地对付儿臣,你我虽是仇人,可予之是儿臣胞弟,与儿臣自幼手足情深,如今儿臣并无所愿求,倘若舍弃儿臣性命能救予之,儿臣愿以身舍命。”
他如今不过孑然一身,无人需要他,他亦无需旁人。
可予之不同,予之还有他之所求所爱,若了无牵挂的他消散于这天地间能换得予之安然,其实倒也未尝不可。
便是帝后料想过千万般可能,却也没想到过北阙竟然说愿为容与舍命。
容与的心疾是自母体之中带来,素日里看似无伤无损,可若是发作,便是致命之伤,要想痊愈几乎不可能甚至这心疾还会随着容与年纪渐长而加重。
容与向北阙道是无事,不过是怕北阙担心,毕竟若是无事,容与也不会连渡劫都渡不了,帝后也不会这般紧张了。
似是将帝后心中的猜疑看得透彻,北阙又道:“母后以为,倘若儿臣不愿,又为何要服下碧瑶花?”
此前帝后赐予北阙碧瑶花,是为惩戒他的忤逆,更是为炼制碧瑶血作准备,为防北阙不愿,她并未事先告知于他。
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人甘愿为人舍命?何况是冷血如北阙。
因此帝后不信,也不能信,可如今北阙却道,他明知道碧瑶花之效,却仍旧服用了。
帝后半信半疑,但找不到北阙明知故为的原由,可也寻不见北阙愿以命救容与的原因。
直至北阙请辞离开,她仍旧怀疑。
沉月缓缓行至帝后身边,“娘娘,这些时日以来,大殿下异动太多,怕是不好防备了。”
帝后蓦然想起了寿宴那日里北阙送来的贺礼。
一只该死的畜牲!
一放出笼便狠狠咬了她一口,若非她反应及时,只怕会伤得更重。
帝后眸光一厉,果真是狗随主子,不自量力:“既是不好防备,那便不要防备了!”
立身在侧的千衣心头一惊。
帝后与大殿下之间的仇怨早非一两日,帝后说不再防备自然不是要和大殿下重续母子之情,分明是要大殿下的性命。
唯有大殿下彻底魂飞魄散之日才再不必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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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阙踏出青鸾宫之时,恰遇上远处而来,眉目含笑的瑶宓:“二表哥——”
北阙微顿步伐,看向由远及近的瑶宓。
见得一向待她疏离的“容与”停下步伐,瑶宓欣喜之余加快了脚下速度,“二表......”
近到两人之间咫尺之遥时,她开口的话陡然哽在了喉中,眼中迸发的惊喜也在看清眼前人时凝固。
她面目间虽还含笑,却已不见了她见着容与时的满目爱意,有礼却也疏离地向北阙微微屈身,“宓儿见过大表哥。”
北阙步伐彻底顿住,侧目凝视向瑶宓,眼中神色逆光而不可见,只一身金白色衣衫在万丈光芒之下也不见分毫光彩,“你能分清本座与予之?”
“为何不能呢?”北阙曾经是温润如玉,可自历劫归来后便再不似以往,更是话少至极,连接近都让人畏惧,今日却奇异地开口问了她话,瑶宓觉得奇怪。
只是很快,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长长的眼睫微颤,掩藏住满目猜测。
她嫣然一笑,抬眸看向他,“倘若